寅時,天色仍舊灰濛濛的,午門外等候上朝的文武百官已經恭候多時。卯初一到,城樓上準時響起鐘聲,宮門緩緩打開,眾臣穿過凌晨的寒氣前往金鑾殿。
入夏後白日漸漸拉長,不多時天色就大亮,待朝臣們散朝出宮,天上已經掛着明晃晃的大太陽,風裏也帶上些許燥熱。
大理寺左少卿鄧斌匆忙趕回官署,手下的寺正呈上刑部謄抄的薛恪案卷宗給他過目。
他翻看了兩頁,驚訝道:「刑部的動作還挺快,不過一夜就把東西都理清了。」
寺正笑道:「有聖旨在頭上壓着,誰敢磨蹭?何況這案子本身就不複雜,只是順天府衙門的審理漏洞頗多,民怨大過天,否則也輪不到刑部和咱們動手。」
鄧斌點點頭,又問:「犯人的情況如何?」
審問的事都由刑部的人負責,他還沒去大獄。
寺正剛要答話,有個穿緋色雲雁補服的四旬男子走了進來,正是右少卿馬德庸。
「馬大人。」寺正忙躬身行禮。
馬德庸是已致仕的前大理寺卿唐文曜的愛徒,從七品評事一步一步官至四品少卿,可謂資歷深厚,如果不是有深得聖心的邵莊在前面壓着,他現在已是大理寺卿。
鄧斌是邵莊一手提拔的,去歲年底才坐上少卿的位置。倆人雖是平級,但馬德庸無論年齡還是資歷都在他之上,因此一見馬德庸進來,他立刻起身,客氣地拱手稱「馬大人」。
馬德庸點點頭,神色略有不滿:「說好散朝後一起回來的,你為何不等我?我不過跟虞大人多說了幾句,一回頭就找不着你了。」
「對不住……」
鄧斌正要拋出早想好的藉口,馬德庸已經看見桌案上的卷宗:「這是薛恪案的卷宗?什麼時候送來的?」不待他回答就拿起翻看起來。
鄧斌咽回嗓子眼裏的話,笑道:「剛送來,我正打算仔細看看,等邵大人回來,也好去回話。」
昨日聖旨一下來,邵莊就把薛恪的案子劃給鄧斌來處理。
馬德庸正準備把這卷宗要回去看看,聽他這麼說就不好再開口,問道:「邵大人又去御書房面聖了?幾時回來?」
「不好說,大概下午吧。」
「行,不耽誤你,我也忙去了。」馬德庸又翻了幾頁卷宗,背着手走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寺正才接着他們先前的話題回道:「刑部的人發現薛恪身上有重傷,順天府那邊可能有刑訊逼供的嫌疑,相關官員和獄吏已經召過去詢問了,今明兩天應該就有消息。」
鄧斌點頭:「那你這兩日多跑幾趟,有什麼進展及時報上來。」
寺正應下,見他沒有別的吩咐,就退了下去。
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他已瞭然於心,鄧斌草草把薛恪案的卷宗翻閱了一遍就放到一邊,開始處理手上的其他案子。
未正時分,邵莊趕回了官署。鄧斌得到消息,連忙帶上薛恪案的卷宗前去見他。
侍從上了茶,邵莊揮退左右,指了指書案前的太師椅:「坐下說話。」
「謝大人。」鄧斌恭敬地欠了欠身,把卷宗放到他面前,半坐到椅子上。
邵莊往那捲宗上掃了眼,端起茶盅:「沒出什麼岔子吧?」
「目前沒有,刑部已經發現薛恪的傷,懷疑順天府屈打成招,正在詳查。」
「嗯。」邵莊微微頷首,「晉王令焦盛幫彭淵收拾爛攤子,你得空提醒一下虞萬枝,讓他小心點兒。」
鄧斌點頭應是,想起一事,笑道:「昨日我去刑部,聽說朱大人過兩日就啟程去巡視河堤,這一去沒有三四個月是回不來的。原本想着皇上十有八九會把薛恪的案子交給他來辦,做起手腳來會很麻煩,誰知道他的夫人竟突然去世了……」
他露出唏噓之色,說道:「朱大人不在京里,真是給咱們省了許多麻煩。」
「即便如此,也不可大意。」邵莊笑了笑,「朱筠這人心眼多,本尊不在,肯定也會讓手下的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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