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東山,於鬥牛之間徘徊。
清雨再度抬眸,透過身旁因為鍊氣而聚集的靈霧,打量山川草木的秀色。自三百年前開始,她便覺得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都有其可觀之處,萬物的生動活潑,無一不再她眼裏展現。
有時候她仰望星空,都會不由入神,想的不是滿天星辰是否真有神靈居住,而是沉醉在星空的美麗當中。
也從那時候開始,她再也未殺過生。
其實自從她躋身道門絕頂的層次開始,便再無有長眼的傢伙敢來冒犯她。
三百年來的習慣,幾乎已經成戒律一般,但今夜終歸要破戒一回。
有人一襲青衣,身披風氅,沿着山路緩緩而至清雨眼前。
天地間有風聲、草木搖曳之聲、蟲鳴蟬唱之聲、嘩嘩流泉之聲,唯獨沒有他的呼吸聲、心跳聲、腳步聲,他立定在清雨三十丈開外,孑然一身,透着一種超然的味道。
清雨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青衣人,眼神中帶有一絲審視的味道。這人並無慍色,似乎清雨審視他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青衣人彎腰作揖,深深見禮,頭幾乎要碰到膝蓋,他帶着敬仰的語氣,說道:「此生得見仙顏,真是幸何如之。」
他氣質斯文,人看起來剛好四十左右,站在那裏,便有淵渟岳峙的宗師氣派,但對清雨這個看起來極為柔弱的女子,竟是無比恭敬。
清雨淡然道:「清微五劍個個不凡,但在我眼裏真正算得上出色之人,唯有其中二白,你是天劍無飛白,還是神劍李希白?」
青衣人道:「在下無飛白,在仙子面前,不敢稱天劍。」
清雨道:「是了,李希白又號劍痴,他的劍意絕無你這般玄虛,你能在這個時間點尋到我,足見有幾分本事,等會死在此處,也不會玷污這山川秀色。」
青衣人眸子裏終於生出一分劍修才有的銳利,十分平淡道:「仙子已經打通仙竅,進軍天人界限,若往日裏確實有資格對某說這番話,只是現如今,仙子還是從前的仙子麼?」
清雨道:「你盡可以一試。」
她平靜安坐,如同廟裏的佛祖、菩薩,乃是一方天地的中心,氣息並不強大,但仍如遙不可及的星辰,教人無從捉摸。
無飛白終究不能看破清雨的虛實,劍心不得不忌憚清雨的深刻不測。
他丹成之後,首次面對敵手生出挫敗感。
無飛白一跺腳,清雨盤坐的石頭哧哧一聲炸開。
從岩石里飛出一道淡如白月光般的劍氣,毫不容情的要將清雨的仙軀一分為二。
劍氣剛觸碰到清雨時,便被她素白晶瑩的玉指格住。她玉指旋轉,無堅不摧的無形劍氣,竟好似繞指柔一樣,纏繞在清雨的玉指上。
無飛白心神一震,便知道自己發出的劍氣已經被清雨收服。
清雨便將玉指點向無飛白。
疾!
劍氣反過來,攻伐締造它的主人。
清雨現在已經起身,手上多出一支玉簫,朱唇含住蕭口,輕輕吐氣。飄渺空靈,淡淡悠悠的簫音婉轉在方圓百丈之內。
山川的元氣隨之調動,她身遭的靈物在簫音下化形,有山中百獸,天兵神將。
無飛白不由道:「你還能使出『天籟化形法』。」
這是靈飛派擁有那部帝經記載的道法,可以說是近乎仙法,以乃是絕頂的音殺神通。以無形之音,化有質之物,用以攻伐敵手。
跟天師教的撒豆成兵,並稱於世,無論是群戰,還是單獨鬥法,都有莫大威能。
無飛白立時陷入天籟化形法生出的怪物們圍殺當中。
當清雨吹動玉簫時,眼白一點點消失,逐漸被死灰色代替。
若是過去,她便是吹動三天三夜的玉簫,都不會有絲毫難受,此刻每吹出一個音符化生元氣怪物,都如被千刀萬剮一般。
即使承受巨大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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