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正午,東跨院外的假山、園林中樹籬稀疏,枯黃的冬色鋪陳。
院內,正廳中,王夫人招待着薛姨媽、寶釵吃飯。丫鬟們在一旁侍奉着。
薛姨媽剛才向着寶玉說了一番話,王夫人的感官如何,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當然,很多事情不用說出來。餐桌上,王夫人與薛姨媽言談正歡,氣氛很融洽。
飯後吃過茶,薛姨媽帶着寶釵保持離開。
王夫人在東跨院的正房裏略作休息,翻着佛經,心中念頭轉動。正如她妹妹(薛姨媽)剛才在吃飯時所說的,她近來對賈環是有些「縱容」的。究其原因,是因為她還在觀望、等待。
她哥哥(王子騰)對賈環在金陵的所作所為很不滿,馬上就是春節,正月里賈環必須得去王家拜年。屆時,若是賈環沒能過她哥哥那一關,賈環在賈府里的日子就別想這樣舒坦了。
連本帶息,她都要討回來。
現在暫且忍耐着。王夫人輕輕的翻動了一頁佛經。
…
邢夫人急匆匆的回到賈府東路的住處,派杏兒去留意着賈赦在何處高樂。
杏兒出去轉了一圈,回道:「大老爺在吳姨奶奶屋裏。」
邢夫人便再打發了個小丫鬟去請賈赦回來,在東院的正房裏迎着,吩咐王善保家的帶着僕婦們擺酒設宴。
服侍着賈赦坐下來後,邢夫人將上午後宅里發生的事情都給賈赦說一遍,舒爽的道:「老太太往日偏心那屋裏,如今算是有個狠人可以治治這毛病。」
賈赦四五十歲的人,臉色有些灰暗,眼袋很重,看起來很顯老態,喝着酒,冷笑道:「婦人之見!環哥兒如今有點出息,愈發的肆意,連老太太都敢頂,我看他還能得意幾時。我和他的帳還沒算呢。」
他和他的心腹門客們商量過,既然賈政要將矛盾壓下來,他暫時也沒勝算,先等等。
賈環這麼喜歡作死。他總會等到機會的。不說遠的,就正月里去王家拜年,賈環能不能過得了王子騰那一關就難說。
還有,正月十五日的元妃省親。元妃和寶玉名為姐弟,情若母子。嘿嘿…
邢夫人卻是一臉的懵逼。她實在有點搞不懂賈赦的思路。之前不是和環哥兒是盟友嗎?怎麼現在?
…
回到梨香院中,寶釵陪着薛姨媽說了會話,就帶着自己的丫鬟香菱、鶯兒回住處。
嬌媚、靈巧的丫鬟鶯兒到了茶進來,看着姑娘美麗的容顏,欲言又止。剛才在寶二爺房裏,她們太太偏向着寶玉說話,這令姑娘的立場很為難。三爺和姑娘訂婚了啊。
香菱今日穿着褐色的對襟褂子,容貌精緻,身姿纖柔婀娜,十四五歲的美少女,自有一股溫柔、靜謐的氣質浸潤在骨子裏,美麗難言。
這時,她站在寶釵的座椅邊,開口道:「姑娘,怪不得往日人人都說寶二爺是個難以親近的人份,今天的事情出來,果然如此。林姑娘今天受了很多大的委屈?」
香菱的容貌自是一流的水準,眉眼間有些像秦可卿,氣質溫柔安靜,位列紅樓金陵十二釵副冊第一。但她在學詩之前,給人的印象是有些呆呆的。此刻,她說的話,和寶釵正想的事,就差着十萬八千里。
鶯兒禁不住想笑,打趣道:「香菱,不是因為三爺派人把你母親找着呢,你這就向着他說話。往日也沒見你說三爺的好。」
賈府里的二爺有很多,如寶二爺、璉二爺、薔二爺、芸二爺,但說三爺,基本是定指賈環。
香菱俏麗的臉蛋上頓時浮起一抹如若桃花盛開時的輕紅色,分辨道:「我往日也沒說三爺的壞話。」
三爺自金陵回來,確實帶回了她母親的消息,還有書信。這令她晚上在被窩裏歡喜的哭了一晚上。她本名甄應蓮。這些年的經歷,自她記得的,一幕幕的在腦海放過。
往日的生活逆來順受。而現在,那寂然的內心中,仿佛有一股清泉注入,讓她開始有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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