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師爺選的吃飯的酒樓位於揚州城東外東關渡頭附近。
二層的酒樓,佇立在縱橫的水道邊。一艘艘小船系在酒樓側,充滿了江南水鄉韻味。
何師爺帶着賈環到二樓,在臨窗的位置坐下。這家叫做臨江魚的酒樓店小二跟着上來。何師爺吩咐道:「將你們今天現打的魚,做一鍋上好的鮮魚湯上來,切一盤羊肉,再來幾個小菜。」
店小二應了一聲,報着菜名下樓。
何師爺笑道:「他這家的魚湯鮮美可口。子玉為姑父守孝,不能喝酒,且喝魚湯。」
賈環微笑着點一點頭。看一眼四周的環境,幾里路處就是繁忙的運河。江天之中,一派秋季風光。
酒樓二樓之上,繞着四周臨窗的位置,佈置着大小不一的桌椅,以屏風隔開城一個個的雅座。已經有幾座客人在吃魚。
黛玉她們出發前往蘇州有三天了。賈環心中還有着沉鬱的情緒。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情緒。畢竟,林如海對他很看重、信任。
初來江南時,他的心情充滿着一股興奮、愜意、灑脫: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
而在揚州度過中秋後,領略的江南風情是: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他也為此而沉醉。
此時,他在金陵的學習計劃已經定下來:入南監讀書兩年。再加上林如海的託孤,心態不可避免的變得成熟些,沉下來。
眺望着遼闊的江景,殘陽在江水中鋪陳着金紅色。船泊的調子悠揚的傳來。賈環沉鬱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正好這時酒樓的小二上了菜,大鍋的魚湯,熱氣騰騰,香氣四溢。賈環品了一口,味鮮肉嫩,確實是美食。
何師爺喝着魚湯,嘆道:「子玉,關於朝廷為何將改革鹽法一事公開討論,其實還有一個因素。鹽商總商制,會削弱鹽運司的權力,楊運使得知消息後,向朝廷上書,強烈的反對。」
賈環抿着魚湯。
確實如此。兩淮鹽運司作為揚州城內的第一衙門,要擺弄三百多名鹽商,其實不算麻煩。但若是鹽商們被分為總代理和二級代理,這就變得有組織,有秩序。雖然並不緊密。但日後鹽運司要擺平財力雄厚的總商,恐怕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想了想,賈環道:「何先生,其實我是建議沙先生爭一爭整飭鹽法的權力。」
他現在還沒有進入仕途,能借用的都是老師們的資源、力量。沙勝的官位、實力越大,對他而言,好處越多。他當然樂意為沙勝謀劃。
何師爺手上的調羹停在半空中,看着賈環,等待他的下文。
賈環道:「鹽運司的反對,無非是擔心權力受損。若是沙先生能上書朝廷,以淮揚分守道和淮揚分巡道來取代巡鹽御史,則鹽運司必然會同意。
當然,從長遠來看,鹽運司若是沒有專職的巡鹽御史監督,可能會尾大不掉,勢大難制。而沙先生若是取得整飭鹽法的權力,確立總商制度,則可以保證國家的鹽課收入。如何取捨,要沙先生自己決定。」
何師爺禁不住撫掌而笑,「好想法。哈哈。」
這叫分而化之。沒有巡鹽御史管着鹽運司,楊運使又怎麼會不樂意?是總商難對付,還是巡鹽御史難對付,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
至於,頭上重新多了兩個婆婆:淮揚分守道、淮揚分巡道。楊運使自己能掂量的出來怎麼回事。
在整飭鹽法的時候,鹽運司當然得當孫子。但規矩定下來後,兩個署衙手中關於鹽事的權力,在大量的日常公務之中會逐漸的衰退。時間長久之後,確實會照看不周全。
賈環笑一笑。
何師爺又好奇的問道:「這麼好的策略,子玉中午為何沒有在東翁面前提起呢?」
賈環無奈的道:「我想着以沙先生的性情、脾氣,不一定會接受我的策略。」
何師爺哈哈一笑。這是給東翁出選擇題。還是比較難的選擇題。難怪子玉心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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