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在棲霞觀里等了兩三個時辰,等得焦躁不安時,等到寶珠來回話:奶奶今天來了月事,身體不舒服,不能下山。
賈蓉無法,下山回佟家村見賈珍。
山村之中,入夜寂靜。佟家村正中位置的青瓦院落中點着燈。
賈珍坐在小廳中的椅子上,聽賈蓉說完,寒着臉,訓斥道:「沒用的東西。我這個兒媳婦,這麼個模樣,這麼個性情,打着燈籠也沒地方找去。
偏偏她和你慪氣,躲到道觀里躲清靜。我現在親自來,要你去接你媳婦回家,好好待她,你都做不到,可見你的心思。你也別支吾我。少不得要你領一頓馱水棒去。」
賈蓉給唬的腿發軟。
「蠢貨!我過幾日再來。」賈珍丟下一句話,拂袖出了小廳。興沖沖的而來,敗興而去。只是,棲霞觀是皇家道觀,他是不會去鬧事的。否則,寶珠那個小賤婢,膽敢騙他,看他要怎麼炮製她。
片刻後,賈珍的馬車離開佟家村,緩緩的消失在夜色中。
賈蓉抹着汗,長出口氣,看向遠處黑黝黝只見個輪廓的香山,心情無比的複雜。
….
穀雨之後,春天將盡。四月初,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籠罩在天地間。東莊鎮上,繁華的商貿、街面停止。人們都在家中、店中避雨。豆大的雨滴下的如同水簾。雷聲陣陣。一名少年穿着白色的直裰,撐着油紙傘,緩步從街面上走過來,神情沉靜。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襟。
午後時分,書生食府酒樓的生意並不忙,在櫃枱後算賬的掌柜到門口迎着白衫少年,「賈副使,這麼大雨還出來啊?有事情,你吩咐一聲,我們給你送過去。」
「沒事。來見個客人。你忙你的。」賈環將傘放在門口的架子上,抖抖身上的雨水。門口的客套、寒暄在雨聲中微不足道。說過話,賈環在夥計的帶領下,到二樓東面臨街的包間中。包間中坐着一名老者站起來。
老者是寧國府的都總管賴升,四五十歲的模樣,穿着一身藍色綢緞長衫,做管家裝束,說道:「見過三爺,我奉大爺的令過來和三爺談一樁生意。打擾三爺讀書,實在是罪過。請三爺恕罪。」
賈環面無表情的看賴升一眼,走到八仙桌前,「坐。」
賴升口中的大爺就是賈珍。秦可卿的貼身丫鬟寶珠現在就在他北前坊的院子中。寶珠見他的面,就跪在地上磕頭,額頭上磕出血跡來,直哭着說:「求三爺救救我們奶奶。」
賴升並不在意賈環的情緒,笑了笑,坐下來,叫店裏的夥計送酒菜進來。
賈環喝着熱茶,並不說話。
賴升在東莊鎮住了有三天。說要和他談生意,煩了晴雯兩回,迫使晴雯送信到潭柘寺中,請他下來處理賴升的事情。他心中猶其不滿。一個管家而已,做事很有一點囂張。而寶珠是今天上午到東莊鎮,找到他家裏來。
賴升喝口茶,看着身上淋濕了大半的賈環,笑呵呵的道:「三爺要不要換身衣裳,再和我說話?我不急的。」語調有一點點諷刺。
賈環擺擺手,道:「說正事。」
寶珠給他說了情況。瑞珠在元宵節前回寧府送禮,當晚被賈珍虐殺。寶珠她也被賈珍用強,差點就被掐死。賈珍想要用賈蓉騙秦可卿出棲霞觀到寧國府的莊子佟家村中住。是寶珠忠心,才免了秦可卿這一遭。她已經是危在旦夕。
賴升放下茶杯,緩緩的笑道:「也好。三爺是個爽快人,我也就直說了。大爺想要磚窯的五成的股子,請三爺開個價。」
賈環平靜的看着賴升,「為什麼?」賈珍殺人、利誘、威逼,從這些手段來看,賈珍扒--灰的決心是很大的。大到超乎他的預計。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之前的想法是有些幼稚的。但保護秦可卿,並不是他的責任、義務。這是秦可卿的丈夫賈蓉的責任。
賴升呵呵笑了兩聲,神情譏誚,說道:「三爺,這是大爺的想法。我們做奴才的並不知道。想必是有緣由。不過,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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