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中靜謐,有些清明節的淒冷。山色、雨色淒迷。空寂無聲。秦可卿和賈蓉坐在圓桌邊。距離有些遠。
上回元宵節時秦可卿和來看她的賈蓉吵一回,但終究是多年的夫妻,她還是會出來見賈蓉。心裏雖然有氣,但說話依舊是平和、細聲,「蓉哥,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聽着話里的意思,她還是有氣的。賈蓉心裏有些黯然,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的父親,若不是他父親逼迫他…。
賈蓉將心裏的憤恨心緒壓下去,隔着圓桌,誠懇的道:「可卿,你不是要在道觀里修行求子嗎?我來陪着你。我…我元宵節沒能接你回去,給父親毒打了一頓。你看…」
賈蓉捋起衣袖給秦可卿看,手臂上淤青了幾塊。
賈蓉還要再掀衣服時,秦可卿有些不忍的挪開眼睛,說道:「不用了。蓉哥,我知道。」她知道府里那位大爺的脾氣。打兒子像打阿貓阿狗一樣。
賈蓉嘆口氣,道:「我如今也不回府里了。好過給他打死。躲出來清淨。我就住在山腳下的莊子裏陪你。等幾天,我將住的地方按照你喜歡的樣子佈置好,就接你下山小住幾天。」
秦可卿眼睛有些泛紅,隨即俏臉上滴落下兩顆眼淚。
她躲到道觀里來,是為了躲避那個禽-獸。而不是躲避丈夫。她婚後嫁入賈府以來,和丈夫的感情和美。只是,蓉哥那天給嚇到要把她送回府,讓這感情有些裂縫。但是,她一個女人,無依無靠。只要丈夫能悔改過來,她還能怎麼樣?
賈蓉又軟語求了秦可卿幾句,說了些往日夫妻間的情話。
秦可卿有些嬌羞,溫柔、細聲的答應賈蓉,讓貼身的丫鬟寶珠去山腳下莊子裏看看,幫忙佈置房間。等妥當了,她下山陪丈夫小住幾日。
出了廂房,秦可卿回到住處,丫鬟寶珠忙迎過來,擔憂的道:「奶奶,沒事吧?」
「沒,沒事。」秦可卿給寶珠說明了情況,叮囑道:「你留意着些,若是有老爺那邊的人出現…」她不蠢。擔心丈夫身邊有他的人。
寶珠紅着眼睛,用力的點頭,「我知道。」她的好姐妹瑞珠就是給老爺害死的。
秦可卿拉着寶珠叮囑,再送她出去。心裏輕嘆口氣。若是能和蓉哥在莊子裏過幾年快活日子也好。只是,她擔心經常外出去道觀外,觀主棲霞公主會對她有意見。
賈蓉和寶珠在匯合,出了棲霞觀,坐馬車帶着她下山。
馬車輕晃。看着山中的小雨,賈蓉心中一陣輕鬆、釋然,總算可以不用挨打了。但隨即又湧起極深的愧疚。可,他能有什麼辦法?
…
雍治十年,三月二十五日,已經是暮春之際。妙峰山中草長鶯飛,落英繽紛。
金雲峰的潭柘寺中桃花方始盛開。滿樹嬌紅,爛漫知春。賈環已經靜居在寺中苦讀多日。
此時,東莊鎮上新建的磚窯已經燒了好幾批合格的紅磚出來,鎮上屋舍的建設進度迅速加快。
這天上午,幾輛馬車緩緩的駛入繁華的東莊鎮中,停在書生食府前。賈璉、馮紫英並東府的大管家賴升、薛家的劉管事分別從馬車中出來。
站在書生食府酒樓的門口,賈璉打發心腹小廝昭兒去請賈環,笑着道:「這家酒樓的口味是不大合我的意的。奈何鎮上只有這一家酒樓。」
馮紫英就笑,「這大抵就是環兄弟說的壟斷經營。」
兩人說笑着,謙讓了賴升幾句,當先一步上了酒樓,要了臨窗的雅間,坐下來,邊等邊聊。他們幾家如今在東莊鎮上都有生意。賈璉開的蜂窩煤鋪子,馮紫英是鐵鋪,賈珍做的糧食生意,薛家做的是布匹生意。
小鎮中紅磚青瓦的屋舍一排排的延伸開。人煙稠密。街面繁華。遠處的窯廠冒着煙。
看着這景象,馮紫英感嘆道:「璉二哥,這鎮子正是一天一個樣啊!我才多久沒來?竟是又繁盛了三分。」
賈璉敲着摺扇,笑道:「所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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