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粟岳那裏回來後,陳健真的有點醉了。
聽了很多過去的故事,又做了一件斷絕人子孫的壞事,要說心裏一點波動都沒有是不可能的,本想借着醉意找些藉口說服自己這麼做的意義以求心安,但是想了半天還是放棄了這種立牌坊的做法。
包括所有夏城的人他都不能告知,這種政治暗殺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很可能有一天輪到自己頭上。
帶着醺意回到房間,幾個人圍過來道:「首領,今天很多人來找你,我們便直接說了你去了粟岳首領那裏。馬上就要冬至了,明天是不是留下來與其餘的首領交流一下?」
陳健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除了這些人,外面的人可有談論咱們城邑的?」
說起這個,那幾個人眉飛色舞地說道:「有啊,今天一天在外面不知道聽了多少誇讚了。昨兒送姬松石薺他們走的時候,好多人還跟着問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呢。你讓那些講故事的人把故事講了一半就走了,大家都盼着聽後面的故事呢。」
陳健笑道:「雖然這樣,可還不夠,明天再讓夏城成為眾人談論的主角。今晚上餵好馬,明天也不留在城中出去射獵。你們去粟岳那裏借幾條好狗,明日好好出去玩玩。」
「射獵?射獵怎麼讓眾人談論?」
陳健笑而不答,喝了些水便自睡去。第二天一早,很多首領都知道夏城人要出去射獵的事,這倒稀奇,此時大部分首領都在為城邑的利益互相交流暗中盟誓,而夏城從出現之初仿佛就對此並不在意,要不是昨天陳健和粟岳飲宴了一天,這些人甚至都以為夏城並不在意會盟的事。
門口一群灰狗嗷嗷叫着,一個和陳健差不多大的年輕人走進來道:「多謝姬夏昨天送給父親的器物,這些狗都是最好的獵狗,平日我用來捕獵最是趁手,祝願姬夏滿滿地帶着獵物歸來。」
既是這樣說,定然是粟岳的兒子,看起來也是個很健壯的人,待人接物也很和氣,並沒有身為首領之子的傲慢,極為得體。
只是他的眼睛咕嚕嚕地圍着夏城人牽出的馬打轉,陳健哪裏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片刻後粟岳之子羨慕道:「平日射獵,牽黃擎蒼,可比起夏城的這些駿馬還是差了許多。軍陣之中,戰馬的作用定然極大,射獵之時也是在演練軍陣,臨敵對戰之時,若有千人騎乘繞敵側後,可當三五倍之敵。」
陳健笑道:「這馬值不得什麼,送你十匹八匹的也送得起。只是不會騎馬總容易被摔傷,到時候我也不好向你父親交代。人向來如此,譬如你沒有學會游泳,被水淹沒,親族便會指罵河伯水神,又怎麼會責怪你沒有學會游泳呢?」
粟岳之子點頭道:「姬夏說的極對,可在我看來又不一樣。粟城無人會游泳,我若第一個下水,淹死與不死各佔一半。淹死無非是和祖先相會,可若淹不死那我便是粟城第一個學會游泳的人,其餘人想要學,必要以我為師。我會去和父親請求,只是不知姬夏可願教我游泳?」
「夏城中學騎馬,短腿者廿,折臂者卅,更有人被馬踐踏而死。你既是首領之子,你父親對你極為器重,你不怕?」
「不怕。人生一世不過數十載。不立下大功績,活二十年又與活五十年有什麼區別?父親成為首領,奔波十年,中鏃數次,流血不知幾何,這才有了眾人的推贊信服,才有了美人暖席、衣食華美的生活。做兒子的要像父親才不枉血脈的傳承,只在衣食華美上美人枕席上像,難道不像是猴子想變成人不去學人言勞作卻只穿上人的衣冠嗎?」
陳健嘖了一聲贊道:「虎父無犬子啊。也罷,今日雪晴,百獸覓食,你便和你父親說一聲,隨我一同去射獵,順便帶我去看看濤濤大河。」
粟岳之子喜道:「姬夏可願教我?」
陳健搖頭開着玩笑道:「這天如此冷,教你游泳怕不合適吧?哈哈哈哈……」
兩個人說笑一番,陳健也知道了這個將在幾十年後被他害的鉛中毒的年輕人的名字:粟湯。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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