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醒。待到完全醒來,他忽然發現身前多了個人,而且正注視着他。他頓時渾身一顫,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就在這時,那人開口了。
「是我。」
那聲音無比的熟悉,老人很快就鎮定下來,揉了揉眼睛。只見那年輕人朝他咧嘴一笑,看着這個標誌性的笑容,他馬上就認出對方。
「鐵渣!」老人激動地喊道,並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鐵渣連忙起身,上前扶住了老人。
「鐵渣,你真的是鐵渣,他們都說你殺了貴族……」老人張開滿是油污的雙手,緊緊地抓着鐵渣的手臂。一邊顫聲說着,一邊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生怕是認錯了人,空歡喜一場。
漸漸地,老人恢復了平靜。回過神後,他慌忙搬起剛才自己坐過的小板凳,招呼道:「來來來,坐,坐……」
等鐵渣坐下後,老人又注視了他好一會,最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嘆息道:「好啊,都長大成人了,鐵老頭終於有後了。」
這一聲長嘆中,包含了不知多少滄桑的歲月,心酸的過往。霎時間,鐵渣眼圈一紅,差點落了淚。
隨後,鐵渣從箱子裏取出一瓶酒遞給老人,說道:「老牛師傅,我給你帶了些好酒。」
老人接過酒瓶,從衣兜里摸索出單片小眼鏡,掛在右眼上仔細端詳了起來。只見酒瓶的樣式古樸,一行行優美的貴族語刻印於瓶身,一個淡金色的印章鑲嵌在瓶頸的下方,在夕陽的餘暉中,瓶中褐紅色液體散發着淡淡的光澤。這瓶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老人連忙問道:「鐵小子,這是什麼酒?我可從來沒見過啊。」
「好像叫什麼聖,什麼羅亞的。」鐵渣回答。
「聖·奧古斯曼·羅亞?」老人問道。
「對,就這個。」鐵渣說道。
「天哪,這可是教皇干邑,你從哪弄來的?聽說這酒幾百上千金幣一支啊!」老人吃驚地說道。
「是嗎?我不清楚啊。」鐵渣隨意說道。當然,他不是真的不懂,而是他不想給老人帶來壓力。
然而,他的好心卻招來了老人的疑慮。
「你這酒,該不會……」老人左右張望了一眼,小聲說道,「偷的吧……」
「不是。」鐵渣擺了擺手,說道。
「那……」老人又看了看酒瓶,遲疑道,「會不會是假的,你被騙了……」
「不喝就算了。」鐵渣眉頭一皺,沉聲說道。這酒是他和伊娃專門到酒廠里挑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老人見鐵渣神色有變,急忙抱着酒瓶向後一縮,笑呵呵地說道:「鐵小子,鐵老頭應該教過你,送了人的東西可能不能要回去。」
「確實不能要回去……」鐵渣點頭說道。可老人才剛鬆口氣,他又補充道,「但可以搶。」
「別……別這樣……」老人一邊後退,一邊用僅存的幾顆牙齒咬開瓶塞,然後對着嘴灌了起來。
「啊……」一口甘醇的酒下肚,老頭不禁發出一聲長嘆,「好酒!好酒啊,這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好的酒!」然而,喝着八百金一支的酒,老二手槍械商人還是有些不滿意,噴着酒氣嘆息道,「可惜……」
「嗯?」鐵渣問道。
「沒下酒的,要有隻烤雞什麼的就好了。」老頭說道,全然一副扼腕嘆息的模樣。
聽老人這麼說,鐵渣頓時咧嘴一笑,拿起地上的油紙包,打開遞給老頭。
「好!好東西!」老頭即刻雙眼放光地放下酒瓶,抓起整隻燒雞吃了起來。他一邊吃,還一邊招呼鐵渣,「鐵小子……你也來吃點……喝酒……」
接下來,一老一少蹲在小店的門口,一邊敘舊,一邊喝酒吃肉,其樂融融。
吃到一半,鐵渣問起了老牛的近況。
「還好,牛崽去年來看過我,他現今在南城的師門裏,聽說學了點本事,日子過得還不錯。」老牛師傅說道。
鐵渣點了下頭,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只要知道老朋友還活着,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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