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以前在電影、電視上看到過草原上篝火晚會的場景,與眼前所見大致相同。
堆壘成垛的木柴熊熊燃燒着,四面放着矮几,矮几後面鋪着氈毯,有人拉起悠揚的馬頭琴,唱起豪邁悠揚的歌兒,穿着艷麗長裙的姑娘和衣裝整潔的小伙子們圍繞着篝火載歌載舞。
不同的是,境頭中的畫面永遠是那耀眼的火光、跳躍的身影、歡樂的歌聲,熱鬧的氛圍充斥了整個屏幕。而置身其中,坐在這裏,感受卻是截然不同的。
你抬起頭,看到的是滿天的星辰,遠的近的、明的暗的,如銀河倒掛,構成一片深邃浩瀚的星空,在這浩瀚星空下,無一物可稱偉大,那種靜寂和渺小是深入骨髓的。
回頭望去,河流、山川、連綿的草原,盡皆沒入無垠的黑暗,隱隱的還有狼的嗥叫隨風傳來,單獨置身其間時,感受到的只有天地的廣闊和孤寂的感覺,即便是現在有這麼多人,有篝火、有歌聲,那熱鬧也只屬於這一隅。
夏潯忽然有種感覺,就像他當初在北平地宮裏舉着蠟燭時一樣,那光亮只有眼前的這一點,四下里都是無盡的黑暗。這種感觸,大概只有他這種住慣了中原城市的人才會有,草原上的這些人正坦然地享受着這夜晚的歡樂,這天雖高,地雖廣,似乎也只是他們的鋪蓋。
瓦剌三王陪着欽差大人趙子衿還沒有出來,現在活躍在晚宴現場的,都是先行到場的瓦剌族人和受邀而來的欽差侍衛。在這裏,不需要他們亦步亦趨地跟着趙子衿,如果瓦剌三王懷有歹意,以他們的人數,在場也無濟與事,欽差大人的安危並不取決於他們的存在。
今晚的坐席比較混亂,大明侍衛們都被瓦剌的勇士們拉着分頭坐於各處几案後面,費賀煒好不容易才和夏潯擠在一起,兩人由一個大鬍子瓦剌人陪同着,三人共坐一席。
那個瓦剌人懂些漢話卻也有限,哇啦哇啦的,一大半話都得用手勢來補充。這一來說的人累,聽的人更累,兩下里便沒有太多的話,夏潯樂得輕鬆,東張西望地獨自感受着草原上這種狂放、自由的晚會氣氛。
其實他東張西望是有原因的,他想找到下午和他說過話的那個老婦人,那個老婦人對大明有相當大的好感,說不定能夠加以利用,如果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許她一筆豐厚的金錢,說不定就能說服她為自己所用。
當然,這個打算他不會冒冒失失地就付諸行動,他需要先與那老婦人做進一步的接觸,旁敲側擊的試探拉攏她的可能姓。
可是天色太黯淡了,光線最亮的地方是火堆周圍正在載歌載舞的那些青年男女,圍在四周的瓦剌族人被紅紅的火光映着,卻難以看清他們的模樣。
夏潯暗想:「喜歡熱鬧的大多是年輕人,莫非那老婦人今晚不會出現麼?嗯,這瓦剌人都是以一帳為一家,社會結構鬆散。就連他們的士兵也是戰時臨時徵募的牧民,部落里擔任常職的人員極少。
那馬哈木王的曰常起居也只是由他自己家的奴婢們侍候,欽差一來,沒有那麼多的仆傭招待,只能就近徵用其他族人及其奴僕,所以……那個老婆子不是馬哈木家的奴僕,就是馬哈木本部的百姓,而且住的不遠,明曰再細細尋找吧。」
夏潯正想着,瓦剌三王陪着趙子衿遠遠走來,兩旁有人高舉火把,喧騰的現場頓時靜下來,正載歌載舞的姑娘們和那些小伙子飛快地跑到兩旁,馬哈木三人陪着趙子衿在主席就坐,雙方都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客套話,這晚會才正式開始。
「蓬!蓬!蓬!」
三座堆得小山似的柴堆被點燃,現場本來點了兩堆篝火,這三堆篝火一點燃,頓時亮如白晝。
側面,人群分開,一排少女迤邐而入,看到她們的打扮,夏潯便是一怔,因為她們不是傳統的蒙古服飾,一個個俱都輕紗蔽體、玉臂半露,圓潤的小蠻腰上露出雪白一截肚皮,香臍敷了金粉,在火光下星星一般閃爍放光。
她們的大紅綃金裙長短不齊,由一條條長可及足,短至大腿的裙幅構成,這樣一來,修長的大腿只要稍稍一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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