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公子,」來福小心翼翼觀察他的神情,試探地問,「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來福輕輕咬合着下唇,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忐忑。
這位爺不是個好打發的,他故意說這些漏洞百出的話,其實也是在賭万俟攬月會不會放過自己。同時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
問到自己想知道的,万俟攬月長袖一揮,放過了他。
他知道這個來福像個泥鰍一樣,滑不溜秋的,嘴裏的話半真半假。也不指望他能說出什麼花來。
待到來福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万俟攬月手腕輕輕一挑,摺扇順滑收起。
他雙臂輕輕交疊於胸前,步伐未歇,在那方寸之間的院落門檻外來回踱步,宛如徘徊在思緒的迷宮之中。萬千念頭在他心頭交織翻湧,如同夜空中紛飛的繁星,璀璨而紛雜。
莫柔雲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她秀眉一皺,馬上掛了臉:「万俟公子可是來找淮澈的?可真不巧,他剛歇下。」
語氣平淡,明晃晃趕客的話,万俟攬月聽了也不惱,反而笑嘻嘻拱手對着莫柔雲行禮,「見過伯母。」
「如此也無妨,攬月可等淮澈醒了,若是到時候天色已晚,便厚着臉皮找伯母討口飯吃。」
「長安侯府家大業大,多個人用膳,也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伯母您說對吧?」
莫柔雲被他這番厚顏無恥的話氣得不輕,抬手指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男子,胸腔劇烈起伏,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
到底還是莫柔雲身邊的嬤嬤穩得住,出來打了圓場,「万俟公子,您就別打趣我們侯府了,大夫人心繫世子爺的病情,要親自去盯着湯藥,您請自便吧。」
莫柔雲冷哼一聲,眼不見心不煩,便順着嬤嬤的話離開了。
万俟攬月面上仍舊笑嘻嘻,還對着莫柔雲的背影揮手說再見。
莫柔雲聽着背後的動靜,氣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硬生生被嬤嬤半拉着胳膊離開。
客人上門,便是不招待,連一杯茶水都沒有,哪有這個道理?
莫柔雲便這般做了。
前兩年沈淮澈身體還算不錯,莫柔雲對万俟攬月不是這般態度的。
雖不親厚,卻也客氣。
而如今,她之所以對万俟攬月如此惡語相向,是因為沈淮澈最後一次出門是應了万俟攬月的邀約出門踏青。
卻不曾想,沈淮澈在回來的路上馬車失控,摔下山崖,自那時起,沈淮澈的病情便逐漸惡化。
莫柔雲愛子心切,將這件事都算在了万俟攬月身上。
所以在万俟攬月登門看望時,便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原本万俟攬月是不想計較的,但莫柔雲千不該萬不該拿他遠在邊疆飲沙泣血的父兄來說嘴。
這件事之後,万俟攬月便故意與她作對般,時常上門。
雖說莫柔雲是長安侯府的當家主母,但拗不過沈淮澈與莫如季的勸說,再加上長安侯發了話,她這才忍下沒有讓門房趕客,平常只裝作看不見。
万俟攬月探頭探腦環視四周,見四下無人,他輕咳一聲,攏了攏自己的衣襟,低頭掃視一眼自己今日的穿着。
一身淡紅色細花紋底錦袍,腰間扎着同色的水波紋腰帶,腰間掛着剛和來福換來的淺黃色錢袋,看起來與自己這身穿着有些不搭。
他雙手摸索着自己今日的冠發,鎏金冠上鑲着一顆不打不小的紅寶石,看起來貴氣十足。
如此這般,倒也還過得去,万俟攬月滿意點頭。
他眼睛向上咕嚕一轉,自言自語道:「竟然淮澈已經歇下,那我就,先不打攪他了。」
「長安侯府中,景致如畫,正值春花爛漫之時,恰是賞花品韻的上佳光景。切莫讓這良辰美景,悄然空逝,徒留遺憾。」
万俟攬月搖頭晃腦,仿佛他就是那簪花君子,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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