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商量的語氣,姜寒星卻不會以為,這是真在給她選擇。
林明雨能做到如今這樣,段修己之事並不牽連她,是因為先前她的所有話,都是在向王沛表臣服與忠心,她膽敢一朝翻臉,林明雨就也能重新把污衊上司、構陷聖上的罪名叩在她頭上,同樣拉她出去打八十大板。
她學武半路出家,可不跟段修己這般鋼筋鐵骨,八十大板打完,早連出氣也沒有了。
所以姜寒星再不願牽扯進朝堂事,也還認命地接過了相關文書,開始翻看:
周臣,兩湖道清江府知府。上個月照慣例進京年末述職,不懂規矩,沒給王公公進獻金銀常例,被王公公以貪污稅款為由投進了詔獄。
這案子當時偵辦剛好是十三道,姜寒星有印象。
但後續審查就轉到刑部了。
所以她是直到此時看文書才知:貪污稅款這個他們隨口捏的由頭,竟是真的,清江的近三年賦稅冊子,全是造假。前年與大前年,實交賦稅僅應交的六成,去年更過分,應交三十萬石,實只交上來兩千石糧食,十不足一。
文書一呈報上去王公公即震怒,下令徹查,然而就在這時,周臣忽暴死獄中。
她手裏審理文書下就是屍檢文書,上頭明明白白寫着:死亡時間約半個時辰前,無明顯致死傷,無中毒跡象,死因,不明。
這又說明什麼?說明昨晚林明雨就已查過了,什麼都沒查出來。
但見不見的,反正這活兒她都得接。姜寒星心裏長長地嘆氣,面上卻仍是堆出了笑來:「廠公吩咐,小的哪裏有不允的。大人可有旁的要求?還煩請一併說來。」
「這事背後蹊蹺,想來你也察覺。所以昨晚查探,俱是暗中進行,參與過的人,我也都已處理乾淨,周臣,是畏罪自戕。」
姜寒星心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大人的意思是」
「意思是,此案已結,你只能暗中查,大張旗鼓的不要,以廠公之名的不要,偷奸耍滑者死,」林明雨冰冷手指懶洋洋地朝西北方向一指,「現在,我覺得你最好先去停屍房一趟。」
她怎麼這事都給忘了!
已結案屍首不可在停屍房久放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拉到亂葬崗丟到不知何處了!
姜寒星一聽這話,哪裏還顧得悲痛如此為難事也就罷了,竟還要踟躕獨行,急匆匆只是往停屍房趕,卻在門口,忽然被人攔住。
攔她的那個獄卒叫小賈,姜寒星之前也不是沒跟他打過照面,挺和氣的,但如今他就是鼻孔往天上一仰:「誰?周臣?沒聽說過!一天天的什麼事情都來麻煩,乾脆案子別你們來查,我們直接去好啦,一個月大好幾十兩的俸祿也不見分我們,使喚人倒是挺會!」
意料之中的事。以前人人都待她客氣,那是因為她是段修己跟前紅人,如今段修己已倒,她還成了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可不是誰都能上來踩兩腳。
是,她如今是在為王公公做事,眾人理應還得客氣,可是既無人知曉,便也就只能理應了。
姜寒星認命地從袖中摸了碎銀,塞進了小賈手裏:「還望兄台幫忙則個。」
「這才對嘛,求人就應當有求人的態度。今時早不同往日咯。」
銀子捏進手裏,小賈這才算是肯給笑臉,去招呼旁邊的獄卒:「那個誰,有人要找周臣,就昨晚天字十號抬出來的那個當官的,你且去給看看,是停在了哪房哪室。」
旁邊的小獄卒應聲,飛快地到了停屍房去。
這小獄卒看着就臉生了。
姜寒星旁敲側擊地問小賈:「剛來的嗎,怎麼感覺之前從沒在衙門裏見過?」
小賈卻頭都不抬:「姜姑娘,凡事明碼標價,一塊碎銀可就值一件事」
「賈哥賈哥!三房七室!」
那小獄卒腿腳飛快,說話間已經回來,圓圓臉圓圓眼睛,熱情得很,回完了小賈又問她:「大人若只是想看眼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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