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姑娘還在養傷。
舒濃向着柳敘白而去的第一劍未曾手下留情,彼時眾人跪地之事還未發生,她的心態也還沒發生轉變,那一劍,確確實實是衝着柳敘白的性命而去的,她當時旁觀了融合着幾人記憶的青光幻境,情緒上下起伏,並不穩定,那一劍出手之時,也並未想着要留他一命投入真火中折磨。
只是未曾料到半路會殺出個明月來。
柳敘白因為一個「仙」字而鍛造青光,或許曾以為仙劍能壓下凶劍的那份反噬,可這六百年間,尋劍者絡繹不絕,來一波走一波,青光凶劍的名號早已天下皆知,且舒濃還是奔着要人性命去的,明月倒是敢擋。
舒濃晃晃悠悠到了明月的院子,輕而易舉地踏進她的屋子裏,拐過屏風,與出來查看情況的秦唐撞個正着。
藥香撲鼻,舒濃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秦唐瞧見她的神色,下意識是以為自己撞上她的原因,慌忙間後退兩步,拱手行禮:「舒仙子。」
舒濃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是在問生殿聽訓?」
秦唐摸了摸鼻尖:「訓完了訓完了,師尊他就是講了些為人師的責任。我原打算去看看我那三個新弟子的,不過他們被其他弟子帶着,我就沒湊上去。」
他對她露出一口白牙,小心地打量了眼她的神色:「你來看明月?」
舒濃輕輕「嗯」了一聲,將視線投向床上的人。
她靠在床頭,腰下墊着軟枕,臉色蒼白,看上去還有些虛弱,放在外面的雙手有些緊張地抓着被褥,目光靜靜地落在舒濃身上,撞上她的視線,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來:「舒仙子。」
舒濃點着頭笑了笑,見床邊擺着個凳子,半點不客氣地坐過去,端詳了一番明月的面色:「傷如何了?」
明月有些靦腆地抿唇微笑:「醫修幾乎日日都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舒濃若有所思地點頭,視線輕飄飄地在明月面上流轉一圈,最後落在她含着點點緊張的雙眼上。
「為什麼要替柳敘白擋劍?」她直白地問道。
當日她那一劍直接奔着柳敘白的心口而去,明月直接擋在他身前,雖說彼時對準柳敘白心口的青光或許並未對準明月的心口,但這種事誰又說得准呢,柳敘白跽坐在地,明月跪地為他擋劍,位置大差不差,指不定青光就會徑直穿透她的心口。
明月抓着被套的雙手緊了緊,抿唇輕聲道:「我當時想着,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仙君死,而或許我死了,能平息一點仙子的怒火。」
「」
舒濃冷笑一聲,眉頭微皺,偏頭看向牆邊裝鵪鶉的秦唐:「女子間的私密話,你也要繼續聽嗎?」
秦唐虎軀一震,乾笑兩聲,正要道就走就走——
「若仙子不介意,就讓秦唐留在這裏吧。」明月望着秦唐,蒼白的臉頰上驀然染上點點紅色,使得她迅速垂眸避開秦唐的視線,請求般地看着舒濃,「這些話,我原也該講給他聽的。」
舒濃無所謂地「嗯」了一聲,平靜的視線重新落在明月的臉上,聲音淡淡:「若真有人為阻我殺他而死,我只會更恨。」
明月沉默了片刻,垂首,目光落在自己白皙纖細的手指之上:「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仙君死去,他於我,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她未挽發,耳邊的髮絲順着她低頭的動作一點一點地滑落。
舒濃看得手癢,伸手就將她那一縷要滑落的髮絲別在她耳後。
明月像是受寵若驚般地看了她一眼,緊繃的肩膀驀然鬆了些許,繼續道:「我本是懷州人,家裏都是沒有修為的凡人,不過據說昔日皇庭在時,有族中先祖做過帝師,留下不少古籍,不知從哪一輩起,族中重男輕女嚴重起來,至我這一輩,家族早已沒落,重男輕女的習氣卻沒改。」
她輕笑了一聲:「我父親這支為旁支中的旁支,家境貧困,我上頭有個哥哥,下面有個弟弟,哥哥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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