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直沉默聆聽的賈道。
這條老陰狗正捏着自己的鬍鬚,眯着奸詐雙眼:「依貴人言,周明下面的錢莊架構複雜、當中關係盤根錯節,想要抽絲剝繭層層薅取是極難的。」
「既然如此,我們只能一網打盡,將金氏從上到下、從老到幼,一個不漏的全部拿下。」
「如此,任由他架構再如何複雜,也能全盤端進殿下兜里。」
「這個法子我喜歡!」周徹行事直接,也喜歡這樣直接的手段:「可要怎麼做到呢?」
「拿金虎本人最易,找個理由讓他做使者,騙他來便是。」
說話間,賈道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紙。
那紙皺巴巴的,上面畫着一幅簡陋地圖,顯然被他盤了多次。
賈道用枯黃的手將紙儘量按平,指着上方道:「殿下且看,這是金氏所在的金山聚,南邊是族落所居,北邊是他們祖墳所在。」
「殿下挑一個晚上,派一波人潛入此地,挖了他家祖墳,將動靜鬧出來。」
「突發這種事,像金氏這樣的家族無論如何也坐不住的,族內青壯必傾巢而出。」
「讓盜掘祖墳的人一路北逃,我們在河邊設伏,將金氏青壯一網打盡!」
李翠蘿朱唇輕啟:「邙山岸防營有周漢駐軍。」
「這個簡單,我們將禁軍拉到北岸,隔河列陣,此人接連戰敗,已成驚弓之鳥,豈敢他顧?」
賈道笑了笑,接着道:「等到青壯一走,讓李一山帶人衝進金氏居住地,趁夜逼迫他們舉族北走——此事需河南尹配合,沿途遮蔽消息。」
「只怕瞞不住天子。」周徹本人道。
賈道哈哈了一聲,道:「殿下,您認為我們在河東做的一切,天子一概不知麼?」
「怎麼?」周徹眉一挑:「莫非你在父皇身邊,還有眼線?」
「沒有,我不過一河東匹夫,哪來的這般能耐?」賈道連連搖頭:「只是合理推斷而已,殿下您想想禁軍之中、箕山駐軍、以及混亂多年的河東,哪一處沒有天子的眼線?
河東人、殿下您、二皇子、五皇子,能拿到的永遠只有自己這一方的訊息,其他的全靠猜想推斷。
而天子呢?他能縱覽全局,橫視諸方,加之本是極聰慧之主,豈能完全被您蒙蔽?」
周徹目光一縮:「你的意思是,他都知道,卻故意不揭穿我?」
「他揭穿你,那便是幫另外二人,失了公正。」賈道壓低了聲音:「只要您不挑戰他的權威、只要您暫時威脅不到他,他就不會貿然出手,只會觀察。」
周徹忽然覺得,那個貌不驚人、連身高都偏為矮小的便宜父皇,一直盤身高處、坐在暗中,默默的注視着自己——以及所有人!
真就,視眾生如棋?
周徹緩緩回神:「接着說。」
「剩下的,便是五大錢莊掌柜。」
「錢莊生意,沒有乾淨的,殿下只需安排廷尉府那邊,找一些所謂『證人』,將這五人一夜之間全部丟進大牢即可。」
李翠蘿即道:「廷尉府終究還是李清彥說了算的,他要將這些人放出來不難。」
「他來不及了。」
周徹面容舒展,笑吟吟的望着她。
李翠蘿愕然:「來不及了?」
「是,來不及了。」賈道捻須頷首,笑道:「一旦拿下金氏,殿下就會對他動手,他不過一刀下鬼罷了。」
周徹現在就能用李費二人去搞李清彥,只不過這樣會讓李一山提前暴露——李一山一旦暴露,連帶李翠蘿、整個河東,都會被老五懷疑。
那樣,再要吞掉金氏,就很難操作了。
「如此,金虎、五大掌柜、金氏青壯、舉族老小皆在殿下手中。」
「無論架構如何精妙、周明有什麼致命把柄,又有何用呢?」
周徹大笑:「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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