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是十月份到的北城,因工作原因要在北城待兩年。
她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發小卓岸不放心,特地安排在北城的朋友去接她,當天晚上航班抵達北城,等她落地機場,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到了出口遠遠看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秦棠怎麼着都沒想到,卓岸說的朋友會是張賀年,也是她繼母張徵月的弟弟,叫張賀年。
按照輩分,她得喊他一聲小舅。
幾年前就聽說張賀年在北城工作,不過那會她有意躲避跟張賀年有關的所有,並未多關注。
男人身姿挺拔,氣質硬朗沉斂,一頭利落的短髮,五官線條分明,下頜緊繃不苟言笑,很有辨識度的一張臉,尤其是眼神,藏在平靜的表象下是讓人覺得不太靠近的距離感。
她出於本能想躲,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朝她走了過來,視線沉沉落她身上,磁沉的聲音響起,「等很久了?」
秦棠面色如常,心裏卻早就失了方寸,「沒有。」
好幾年不見,再見到他,說不緊張是假的。
此時已經晚上十點多,北城氣溫晝夜溫差大,她穿的不多,巴掌大的臉凍得白裏透紅,眼睛濕漉漉的,特別清純。
張賀年定定望着她,眼眸深暗無波,卻帶着莫名的壓迫感,「走吧。」
他很自然接過她身邊的行李箱,她就帶了一個行李箱。
「不好意思,特地麻煩您過來接我。」
她的態度客客氣氣,說好聽是有禮貌,說不好聽是和他保持界限。
上了車,暖氣打開,終於暖和了點。秦棠卻不自在,座椅是軟的,她的脊背卻很僵硬,雙手更是端正放在膝蓋上,明明暖和了不少,脊背卻一陣陣發冷。
張賀年上了車隨即啟動車子離開機場。
她今晚剛到,準備先住酒店,明天再去醫院報道。
但卓岸似乎什麼都跟張賀年說了,車子開了沒多久,張賀年便說:「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我很少回去,你可以住那。」
她本能不想住在他家,張口婉拒:「不用麻煩,我訂了酒店」
張賀年側了側頭看後視鏡,語氣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強勢,「那套房離你工作的醫院不遠,步行十分鐘。」
連她工作的醫院都知道,卓岸把她老底都賣了。
秦棠屈了屈手指,很不自在,「不好意思麻煩您,而且醫院會分配宿舍,我有地方住。」
「你家也給了我電話,讓我幫忙照顧你。」
這下沒有再拒絕的理由。
秦棠猶豫片刻,只得服軟,聲音很軟很輕,說:「那我每個月給您房租水電費,您看可以麼?」
到底不是親人,又沒血緣關係,她不好意思占他便宜。
「秦棠。」他聲音忽地加重喊她一聲,那兩個字仿佛重重敲在她心上,她心跳跟着亂了幾拍,他的嗓音微沉:「什麼時候跟我這麼客氣了?」
秦棠心臟一緊,潛意識想要躲起來,最終只是動了動唇,什麼都沒說。
好再他沒再說什麼,轉頭認真開車,他的手搭在方向盤,手背青筋分明,小臂線條緊緻修長,腕錶遮蓋些許力量感,過了一會,問她:「餓不餓?」
她說:「不餓,在飛機上吃過了。」
他沒再說話,接着一路的沉默,直至一個小時後抵達地方。
那套房子是複式的三室一廳,有暖氣,空間寬敞,乾淨整潔,裝潢是冷色調的,黑白灰,很符合他一貫風格。
張賀年將她的行李箱提上樓,隨後下來後對她說:「你住樓上那間房,阿姨不定期過來打掃,備份鑰匙在牆上掛着,有什麼需要可以和我說。」
她身體微僵,保持禮貌和客氣:「謝謝您,沒什麼需要的。」
張賀年視線眸色如墨,蘊藏在平靜的表象下,是令人不易察覺的侵略性,「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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