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無涯山的幽冥谷已十來天。
谷中無路。
谷中只有亂石雜草和密林藤條。
谷中還有一條小溪。
這就是李辰安一行能走的路了。
秦日鋼夫婦背着行囊在前面開道,李辰安背着鍾離若水跟在他們的身後。
這一路倒是有驚無險。
所謂的驚,便是潛藏在荒林中的猛獸巨蟒。
但它們終究不是秦日鋼夫婦的對手,反而淪為了四人的盤中餐。
一路沒有遇見一個人。
這對於李辰安而言,反倒是最好的。
因為,人才是最大的危險。
又是一個日暮時分。
在前面探路的冬娘飛了回來。
「少爺,再向上攀爬五里地左右就到了這幽冥谷的谷端……有些麻煩。
」「什麼麻煩」「谷端已無路,是一道極寬的懸崖。
」「飛不過去」冬娘沉吟三息,「估計有三十來丈距離,除非是大宗師,否則中途無法借力換氣還真飛不過去。
」「懸崖有多深」「深不見底,我丟了一石頭下去,過了足足八息才聽到落地的聲音。
」李辰安想了想,「走,我們在天黑之前先趕到那地方看看再說。
」四人再次啟程。
當他們抵達山頂的時候,天已黑盡。
秦日鋼點燃了一盞氣死風燈,借着這微弱的燈光,依稀可見這是一處斷壁之上的開闊地。
有嗚嗚的罡風聲。
也有深遠處的猿鳴或者虎嘯聲。
看不見對面,當然更看不見崖底。
倒是天上的星星似乎變得更清晰了一些。
以李辰安的判斷,這地方的海拔大致在三千多米。
他們已登上了無涯山在這一段的山頂。
只是他未曾料到這裏會有如此一段大裂谷。
要繞過這大裂谷恐怕就要多走很遠的路程。
李辰安有些焦急。
畢竟已至七月初。
小武之前說鍾離若水還有兩年的時間,其實現在已經過去了足足半年。
他不知道去了洗劍樓會不會順利。
也不知道洗劍樓的忘情台那處禁地能不能進去。
越早趕到洗劍樓就越好,那樣留給自己去應對不可知事件的時間會更多一些。
不用他去吩咐,秦日鋼夫婦已開始紮營煮飯。
李辰安望向了夜空,忽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唿哨。
他極為期盼的望着夜空,然而他的脖子都望酸了也沒能盼到蕭包子的那隻海東青飛來。
如果有那隻鳥就好了。
但沒有如果。
那隻鳥並沒有跟來。
李辰安收回了視線看向了鍾離若水。
鍾離若水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的一隻手扶着腦袋,恐怕是有些高反。
「來,坐下。
」李辰安取了水囊遞給了鍾離若水:「多喝一點水,今兒個夜裏早些歇息,明天起來應該就好了。
」鍾離若水接過水囊歉意一笑:「我是真的沒用啊。
」「傻瓜,說的什麼話呢」李辰安摸了摸鐘離若水的腦袋:「你和包子不一樣,包子會的你不會,你會的包子不會,這叫什麼」「這叫術業有專攻。
」李辰安坐在了鍾離若水的身邊,「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人,若是以己之短去比他人之長,這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啥也別想,放鬆心情,好好休息。
」「嗯……」鍾離若水乖巧的點了點頭,喝了兩口水,看向了李辰安。
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進山那個晚上,你做的那上邪……它算個什麼文體」李辰安咧嘴一笑:「算是一種歌謠吧,也或者你就當它是可配樂歌唱的詩。
」「那……你會唱麼」李辰安搖頭,「這個我真不會,但我會唱點別的。
」少女頓時忘記了頭疼,她極為期待的看着李辰安,「那你唱點別的給我聽聽好麼」「好!」李辰安想了想,「那我給你唱一首《傳奇》。
」就在這寂靜的山巔曠野之上,李辰安溫柔的看着鍾離若水那迷人的眼,輕聲的開口唱了起來——「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有忘掉你容顏。
夢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願用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悠揚低沉的男中音就這麼在鍾離若水的耳畔響起。
這是這個世界上前所未有的曲調,是這個世界上前所未有的最簡單最直白卻偏偏又令人魂牽夢縈的歌詞。
鍾離若水沉醉於李辰安的歌聲中,淪陷於那歌詞的意境中。
不遠處的秦日鋼夫婦也已停下了手裏的活計,皆抬頭向李辰安望了過去。
李辰安依舊在低聲的唱着。
唱的是他前世的故事。
唱的也是他今生的故事。
前世的故事已只剩下了依稀的痕跡,今生的故事卻正在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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