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往年來的要早一些。

    哈城。

    聖馬家溝職業技術學院校長辦公室里。

    「你再說一遍你要幹什麼玩意兒？我給你最後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林語我告訴你。」

    「你最好告訴我，是你今天早上出門摔了一跤，把頭摔壞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要不然，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以後，伱後悔了，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一頭花白頭髮的賀清陽，吹鬍子瞪眼，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同時，他眼睛裏，依舊充滿了期待。

    期待面前的小子收回剛才的話，然後，聽自己的安排。

    作為聖馬家溝職業技術學院的校長，他最不怕的就是刺頭。

    因為如果一個人連一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那這個人基本上就廢了。

    他最怕的，就是那些大好前途的學生，聽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人的話。

    然後，抱着一副眼高於頂的心態去做事，最後把自己的前程毀於一旦。

    人才不會從坑裏突然長出來，那是需要慢慢培養的。

    到時候，年輕人沒了前程。

    國家丟失了一個頂尖的人才。

    而很不湊巧，面前的這混小子就算是一個。

    在他對面，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五六，身形高大，相貌堂堂的年輕男人。

    上半身綠色軍大衣，一條黑色圍巾圍在脖頸上。

    圍巾上面，是用繃帶包着的頭。

    只留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下半身軍綠色棉褲配大棉鞋，在哈城一月份的天氣里，非常保暖。

    伸手拿過辦公桌上的陶瓷茶杯，拎起暖水壺將水加滿，林語這才笑呵呵地說道：

    「您老人家消消氣，我只是回去繼承567基地而已，又不是去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沒必要這麼生氣。」

    「567基地的情況您老人家也清楚，能走的都走掉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

    「更何況，您也知道，軍轉民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

    「他們與其說在等生產任務，不如說是在等死。」

    「那可是大幾千張嘴，作為晚輩，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們這樣。」

    陶瓷茶杯被林語推過去，推到了賀清陽面前，拿起茶杯喝一口水，這位校長臉上的怒氣慢慢散去。

    最後，變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軍轉民，是國家一個持續了很多年的方針。

    目的是為了將一部分原本是生產軍用品的產能，轉移到民用上面，用來解決民眾日益增長的基本需求。

    從提出到現在，滿打滿算，已經過去了20多年。

    這20多年裏。

    能改的，能轉的，能分的，基本都弄完了。

    而剩下的，都挺難辦的。

    每一個，都是泥潭。

    誰進去，誰就得淹死在裏面。

    而面對這種大難題，後勤最近透露的想法，就是直接一刀切。

    都tmd滾蛋，爺不伺候了。

    567基地。

    林語以魯省狀元身份入學的時候，自己曾經去過那裏。

    位於魯省西南的丘陵里，建設的時候，什麼樣的配套都有一點。

    後來，支援其他地方，裏面的人分流了不少。

    當時過去，基本上只剩下一個炮彈廠和子彈廠還在運轉，看着就不咋地，現在

    更不好說。

    長出一口氣，賀清陽將目光鎖定林語，心裏滿是惋惜。

    林語的研究生，是他帶的，和其他學生不同，林語天生有一股組織能力。

    膽大。

    但是心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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