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起身行了一禮,忙忙朝外奔去。
人一走,陸晚迎垂下頸子,盯着手中的大氅,然後抓起來,狠狠嗅了一下,分明是乾淨冷冽的雪松香。
她閉起眼,將頭埋進大氅。
燃着定香的屋內不一會兒響起壓抑的啜泣聲。
瑞珠不言不語,將頭垂得更低。
*
奉皇帝旨意去燕州的一行人於午後啟程,陳德春也在其列。
梁婠跟着去送行,心知他們這一去沒個把月是回不來的。
臨別時,陳德春同她簡短交談幾句,在旁人看來只當是師父對弟子的交待與囑託。
來月州後,雖沒聽到什麼人公然議論,但還是能察覺到偶爾投來的目光。
皇帝身邊侍奉的人一向固定,忽然多了一個太醫令的女弟子,自然引人注意,更重要的是,不僅太醫令對這女弟子和顏悅色、客客氣氣,就連皇帝的住處也任她自由出入。
有人私下道,在皇帝還是齊王時,曾納過一名姿色平庸的側妃,因精通醫術,還曾跟着齊王治水救災,只是後來鮮少聽到她的消息。
這麼一想,那便說得通了。女弟子是假,側妃才是真。
梁婠聽到青竹說時,只是笑了笑,猜想許是宇文玦故意放出的消息,方便她行事吧。
*
陳德春一走,梁婠越忙了。
白日,梁婠同宇文玦各忙各的,幾乎見不到面,也只有晚上才有坐在一起說話的機會。
所談論的不是燕州一帶,便是晉鄴、平蕪城的情況。
梁婠最終還是拒絕將曦兒送來月州的提議,且不說前線尚不穩定,就是接下來還有平亂之事需要處理。
一連忙活了好幾日,梁婠也有些累,揉了揉酸痛的脖頸,索性將煉製好的藥丸收起來,去庭院裏散步透氣,不想瞧見牆邊的一樹桂花開得不錯,便跟青竹提議采上一些做糕點,做好的分一些送去給蕭倩儀,餘下的則自己用。
又瞧天色尚早,乾脆去皰間準備古董羹當晚膳。
等再從皰間出來,庭院裏已亮起了燈。
當第一片蕈子扔進鍋時,宇文玦回來了。
見到案几上的古董羹與糕點不由心下詫異。
有些沉悶的心忽而明朗起來。
他抬手屏退其他人,眸中浮起笑意。
「你下廚了?」
梁婠看一眼目光灼灼的人,蹙了蹙眉:「是啊,你為何那麼高興?」
說着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幫他更衣。
人還沒走到跟前,就被他拉了過去,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嘆息:「你知道我有多久沒吃你親手做的東西了?」
其實,她是不擅庖廚的,可住在齊王府的那些天,無論她做什麼,宇文玦都會吃得乾乾淨淨,一度叫她以為自己的廚藝大有精進。
如今這般說,她又如何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梁婠眼底澀澀的,口中卻很是氣惱:「你每次都這樣。」
宇文玦有些不解,奇怪看她:「我每次都哪兒樣?」
梁婠偏頭瞪他一眼:「先是誇我茶烹得好,然後哄着我給你烹了那麼久的茶,後來又花言巧語騙我給你生孩子,現在乾脆又打起讓我給你當廚娘的主意了?」????聞言,宇文玦抱着她低低笑了起來。
見他笑得這麼開心,梁婠沒好氣道:「你不許笑。」
宇文玦點點頭,饒有興味地瞧她:「那倒還真有一個辦法,卿要試試嗎?」
梁婠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恨恨轉過臉不看他:「你現在真的是——」
宇文玦也不再逗她,收緊手臂,幽幽嘆道:「婠婠,我們一直像這樣在一起,好嗎?即便你不願烹茶、不生孩子、不想下廚也沒關係,只現在這樣就很好。」
這麼多天的相處,他看得很清楚,他們之間始終隔着一層,他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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