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擺開了五張桌子,開吃。
農村的規矩大,只要是宴,男女就不能同桌,所以男人坐一起,娘們兒坐一起,還要分上下尊卑,亂了要給人笑話、要挨罵。
不過規矩對小孩子是例外。
我是外公最寵愛的外孫,小土狗兒的運氣也不錯,和我一起湊到外公的桌上。桌上孩子不多,吃菜不用搶,大人們三杯酒一過,我和小土狗兒一人抄起一個豬蹄兒,不亦樂乎,讓鄰桌孩子好不羨慕。
還是這玩意兒香,比蘑菇好吃......
敬過長輩三杯酒,男人們就開始鬧起來,拼酒、拼拳、唱起酒歌兒來像是唱戲,好聽,也好吵:「高高山上一頭牛啊一頭牛,尾巴長在腚後頭,四個蹄子分八瓣......」
「三哥,你來了都不叫我一聲,是忘了我這個妹子,還是不想見我?」
冷冷地聲音穿破划拳行令之聲,一個身穿黑色長衣的老太太,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院子,說不出的詭異。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精神病、能讓小土狗兒提起來就臉色發白的四姑奶。
她有一頭銀色的長髮,連半根黑色的雜毛都沒有,挽成卷盤在頭上,還用根木簪穿着。
身上的黑色長衣,說馬褂又有點像電視裏的道袍,說道袍前後襟又沒有什麼八卦、雲鶴一類的圖案、長短又很像馬褂;上面烏黑油膩,說是剛從垃圾堆揀來的都有人相信。
這打扮,還真像個精神病。根本就和現代社會格格不入,要是到北京大學裏面轉一圈,備不住就是個女李敖。
不過真正讓我吃驚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四姑奶的年輕美麗......
她肯定不是小姑娘、少女了,可是五官挺秀,大眼睛雙眼皮高鼻樑,皮膚像是剛過四十的人。和她至少六十歲的真實年齡比起來,絕對當的起『年輕美麗』這個形容詞。
如果不是她那一頭銀髮,我肯定會認為這是隔壁家的阿姨來串門了。
真是奇人奇相。雖然沒辦法判斷出四姑奶是修道者還是像王良叔叔一樣的武家高人,但她肯定不是個普通人。
普通老太太,怎麼可能有這樣妖孽的面容,臉上連皺紋都不多?這可是在九三年的農村,沒有什麼化妝品、護膚霜給她用。
「是四妹啊?沒叫你,是知道你不喜歡熱鬧的場面,我本來打算單獨去看你的,這麼多年沒見了,怎麼能不想呢?」
外公呵呵笑着沖她招手:「既然來了就過來坐吧,陪三哥喝兩杯,聽說你這些年......
「我不吃飯,也不喝酒,要敘舊還是改天......」
四姑奶面色冷冷地擺着手,丹鳳眼一抬,看向孩子們那桌兒:「男孩子都給姑奶奶過來!」
說着,一掀衣角,從腰上解下一個黃色的大葫蘆,拔開塞子,露出乒乓球大小的葫蘆嘴兒。
趙家男孩的小臉兒全白了,一個個低下頭,撥拉着眼前的菜,看都不敢看四姑奶一眼。
「小土狗兒,你過來......敢不聽四姑奶的話?」
四姑奶冷冽的目光,從我身上掠過,不過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就轉到小土狗兒身上。
小土狗兒全身一顫,哭喪着臉走到四姑奶面前,聲音都帶上哭腔了:「四姑奶,我......我剛才光吃肉了,沒喝水啊......」
四姑奶也不搭理他,一把拉下他的褲子,露出小雞雞,把葫蘆嘴兒往上一套:「尿!」
「哦......」
小土狗兒可憐巴巴地看了看大舅和大舅媽,見老爸老媽都不敢說話,只好認命了。紅着臉憋了半天勁兒,葫蘆內終於傳出『嘩啦啦』的聲音......
有小土狗兒開了這個頭,趙家的男孩子也知道躲不過去了,一個個排着隊過去貢獻了童子尿。
約莫有十幾個孩子撒完了尿,四姑奶晃晃葫蘆,才滿意地叫停了這次集體獻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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