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兩國交戰的話,若是各自的君主有親臨戰場,再是怎麼厭惡對方都會見一面。
呂武邀請中行吳戰前見一面不是為了什麼情懷,更不是為了單純的敘舊,概因漢國和荀國都是從晉國出走的家族建立,算得上是同出一源,不管隨後要怎麼打生打死,一些事情還是需要戰前做個約定的。
站在呂武的立場,要的肯定是一場適可而止的戰爭,不是那種一打就沒完沒了,打到某一方僅剩一兵一卒還在抵抗的模式。真是這樣的話,贏家必然是付出太多又獲得太少,後面也該輪到其他列國來找麻煩了。
那麼中行吳是怎麼看待這一場戰爭的?
荀國不止之前一直是處在大戰不斷的狀態之下,不久前也剛跟邯鄲趙血拼了一場,能選中行吳才不願意這個時候跟呂武一決高下。
以中行吳的睿智,自然也清楚不是自己拒絕就能避免爆發戰爭,答應下來能讓戰爭處在某種限度的可控範圍,拒絕再讓漢軍殺進國境則是被動挨打,哪怕是成功將入侵的漢軍趕跑,荀國又能經得起幾次打擊?
更為現實的是,這一次中行吳不接受呂武的會獵邀請,荀國與漢國的戰爭將變得沒有絲毫公平可言,到時候就別怪漢國跟齊國、魯國等諸侯結盟,一塊攻擊荀國再進行瓜分了。
講難聽點,中行吳明知道接受會獵邀請會輸的概率很大,明知道會輸還願意搏一把,無非就是戰敗了還能讓荀氏有未來,不像是遭到瓜分會徹底將荀氏葬送掉。
呂武約中行吳見面的地點在大河邊上,以疆域範圍歸屬來定論是單國的土地。
目前的單國君主叫姬訥,他作為見證人一樣來到現場。
大河現在還很清澈,絕不是帶着從西北高原沖刷下來泥沙的黃色,只是河面上不免會有一些漂浮物,大多是樹枝、樹葉之類,少量動物的屍體。
「此處為『孟津』,曾幾何時晉軍多次由此處過,南下與諸侯爭鋒。」呂武說道。
從「孟津」南下會進入「王野」,就是周天子的直轄區,晉軍一次次在那裏接受周天子的檢閱,再去跟楚軍或鄭軍進行交戰。
中行吳站在呂武身側約兩米不到的位置,眼睛注視着奔流的河水,不知道是在回憶一些什麼,瞳孔竟然是沒有焦距的狀態。
現任的單公訥距離姬朝四代人,年紀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他純粹是以身份來作為見證人,處理或干涉想都別想。
中行吳在回憶自己的祖輩荀林父,又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中行偃,中間腦海中一再閃過智瑩的身影,感嘆智朔死得太早,要不然荀氏極可能輪不到自己做主。
「智武子死於何人之手?」中行吳比較突然地問了這麼一句。
公認的是智瑩死在魏氏手裏,並且魏絳也沒有進行反駁。
呂武說道:「魏氏或有牽扯,智武子實非魏氏所殺。如我所知,悼公、邯鄲旃、范武公(士匄諡號)、中行獻子皆有參與,只是幾人或許未知。」
簡單的說,想要智瑩死的人太多,有進行實際部署的人就上述那些,再加上同樣死於刺殺的中行偃。
「漢王未曾謀劃?」中行吳沒有因為呂武提到自己的父親也有份,有什麼激動的表現。
呂武說道:「當今之世,漢之強諸侯皆知,我何須為所作所為隱瞞。」
話很霸道,然而是一種實情。
中行吳說道:「漢王既知為何未曾示警於智武子?」
呂武先是露出詫異的表情,隨後苦笑說道:「當時陰氏不過如此,何以招惹國君、范氏、荀氏、魏氏?」
邯鄲趙被排除在外,那是因為當時的陰氏不比邯鄲趙弱小。
另外,呂武也就懶得問中行吳知不知道中行偃要弄死智瑩的事了。
那是很明擺着的事情,當時智瑩對元戎寶座虎視眈眈,智氏的發展非常迅猛,完全有能力吞掉荀氏、中行氏、輔氏和程氏,並且智瑩在擔任元戎之後也真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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