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站在城頭上,雙手按着城頭,又朝着前方比劃了一下,隨後笑着對身邊的徐邦瑞說道:「魏國公,你在這裏看到了什麼?」
徐邦瑞有些遲疑的說道:「南京城。」
即便徐邦瑞很聰明,但也不想面對眼前這樣的局面。因為這樣的局面實在是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在徐邦瑞看來,皇帝這樣高深莫測,很不友好。
如果皇帝對自己有什麼說什麼、讓自己幹什麼就吩咐什麼,這就再好不過了。
對於自己來說,這根本就不是個事,皇帝讓自己幹什麼,自己就幹什麼;哪怕讓自己拎着鬼頭刀去砍人,這都沒有問題;哪怕戰死沙場,自己都不覺得有多痛苦。
如果真的就這樣,自己反而倒是鬆了口氣。
現下卻在皇帝身邊說着雲山霧罩的話,太難受了!稍稍有說不對的地方,那就容易出事!
此時徐邦瑞的心裏面忐忑不安,每說一句話都要經過深思熟慮,一點大意都不敢有,
朱翊鈞笑着說道:「看來朕還是很嚇人的。朕在身邊,讓魏國公很不自在啊!」
「臣驟然見到天顏,心中歡喜有些失態了,請陛下見諒!」徐連忙說道。
朱翊鈞搖了搖頭,沒去琢磨他是什麼心思,也沒去琢磨他的想法,只是雙手扶着城牆說道:「朕在這裏看到了很多東西,最突出的就三個:權、錢、美色。」
「南京是大明的第二首都,很多朝代都有,但實際上卻並不是這麼回事,大明朝的這個第二首都是有官僚班底在的。」
「文官有六部、監察院。武將有魏國公府、有錦衣衛衙門。雖然並不滿編,但是京城有的,這裏全都有,何況這裏還有一個南直隸。只要這裏有一個皇帝,就能成為朝廷。」
「這裏擁有權力,很大的權力。除了官權力,還有私權力。這裏有錢人多,根基厚的人也多。你也不知道誰家裏就有什麼根基。」
「至於錢,那就更不用說了。南京這個地方有錢。揚州、兩淮、江浙、福建這些地方都是富庶之地,無論是鹽,還是絲綢,又或者是海外的走私,在這裏都匯聚了大量的金錢。」
「美色,這裏有秦淮河。在這個時代,秦淮美女甲天下。有錢人多所追求的無非就是奢靡的生活、美麗的女人。醉臥美人兮,醉掌天下權。」
「甚至這種奢靡都體現在了淮揚菜上。從選材到刀工、從製作到擺盤無一不精,甚至都已經到了苛刻的程度。精細這兩個字,用來形容淮揚菜恰到好處。」
「一個匯聚了權、錢和美色的地方,是一個什麼地方?」
徐邦瑞站在皇帝的身後,腦海里有了些想法,卻不明白皇帝要說什麼,於是只能矜持地站着。
「京城的信收到了吧?」朱翊鈞緩緩的問道。
聞言,魏國公倒也不奇怪。甚至皇帝得知了信裏面的內容,他都不奇怪,畢竟東風鏢局本來就是皇家的。外人不知道,自己這個自己人可是知道的很清楚。
「收到了。」徐邦瑞連忙說道:「臣已經吩咐下去了,讓府裏面自糾自查。無論有什麼問題,等到海大人到了以後,第一時間上報。」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絕對不欺瞞、絕對不遮掩,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朱翊鈞輕笑了一聲,讚嘆道:「魏國公大氣!」
對於魏國公這樣的家門來說,這就是一種生存方式。
家裏面的人多了去了,出幾個敗類根本就無關緊要。只要嫡子沒有問題,那就沒有問題。其他人有問題收拾了就是了,難道就因為自己犯了錯,皇帝就能收拾自己家?
根本就不可能。只要爵位不丟、嫡子不出事,其他任何人死了都無所謂。丟點臉、丟點好處,都不要緊,事後都能找回來。
朱翊鈞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現在還沒有到針對魏國公的時候,等到自己把事辦完,輪到收拾軍隊的時候,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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