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皇后安慰了一晚上之後,朱翊鈞的心情終於好了不少,第二天起了一個大早,在院子裏面練了一趟拳。
從張誠的手裏接過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口,拿着手巾擦了擦手,朱翊鈞笑着問道:「今天有什麼大事嗎?」
昨天潘季馴的事讓朱翊鈞的心情不大好,最主要原因就是要花錢。
朱翊鈞也知道,有些錢要花,像潘季馴這裏就應該花一點。不過肯定不可能像潘季馴想的那樣金山銀山的砸進去。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國家財政都得被潘季馴拖垮了。
不過黃河也的確是該收拾收拾了。
「回陛下,今天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事。」張誠在一邊想了想之後說道:「不過陛下前些天曾吩咐過曹一夔回來之後就讓他進宮。昨天曹一夔進京了,拜見的奏疏也已經遞進來了。」
聞言,朱翊鈞的臉色瞬間就嚴肅了起來。
曹一夔,朱翊鈞的另一個心腹之臣。而且他牽扯的事比金學曾要大得多。
想了想之後,朱翊鈞說道:「朕先吃飯。」
「是,陛下。」張誠在一邊答應道。
曹一夔帶回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太好的消息,如果自己不先吃飯的話,等一會恐怕就吃不下去了。
曹一夔本身就不是什麼安分的主,這人是萬曆二年的時候萬曆皇帝欽點的進士,是萬曆皇帝的心腹,任監察御史、浙江嘉湖兵備僉事、都察院副御史,主要乾的就是監察的活。
他為人清正剛烈,是個很難得的人物,引起朱翊鈞的注意還是在兩年以前。
曹一夔在巡視河北滄縣時,看到一些地方官吏利用管理鹽務稅收的職權倒買倒賣食鹽漁利。當時他要對這些官吏予以痛擊,但這些官吏不信曹一夔見到銀子不眼紅,就「好言」勸他撈一把銀子再走。結果曹一夔繞開當地官吏,輕車簡從地深入民間調查,掌握大量的證據後,向朝廷一一做了陳述揭發,
當然了,朱翊鈞看重的不是這個。如果曹一夔的本事僅僅是如此的話,他也僅僅是一個合格的御史。但是他的本事不止如此,他看到了很多人看不到的東西,或者說是別人看到了但是不敢說的東西。
曹一夔着重提了鹽。
鹽,這個字在大明朝意味着什麼?
這是沒有一個人敢提,也沒有一個人敢碰的字,背後所代表的利益實在是太大。
馬克思曾經說過,資本家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會鋌而走險;有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就敢冒上絞刑架的危險!
大明朝鹽的利潤又何止這麼多?他們有什麼不敢幹的?
當年弘治皇帝時期的鹽政改革,沒有人知道這麼改是要出事的嗎?沒有人知道這麼改的話好處都落到鹽商的手裏了嗎?
不,有人知道,甚至有很多人知道,但是沒有人敢站出來說,甚至沒有人敢反對。朱翊鈞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了。
曹一夔兩年前就向朱翊鈞提出了有關鹽的建議。他寫了很多弊端,也寫了很多的問題,希望朝廷能加以改進。他總結了八大項,全都送到了朱翊鈞的手裏面。
只不過曹一夔提出來的解決問題的方式,在朱翊鈞看來略顯幼稚。其實就是紙上談兵,看起來很精彩,可是真到下面去執行的時候根本就不可能成。於是朱翊鈞就把他外放了。
兩淮巡鹽使,這是朱翊鈞給曹一夔的官職。外放了兩年多,現在他回來了。
這兩年的時間,朱翊鈞對曹一夔的關注從來都沒有少過,在曹一夔身邊都有自己人盯着。很多事朱翊鈞都知道,但是他關注的是曹一夔的心理變化。
吃過早飯,太陽也早就掛得很高了。
朱翊鈞一邊溜達,一邊對張誠說道:「曹一夔到了嗎?」
「回陛下,人就在外面等着。」張誠連忙躬身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說道:「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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