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的臉色瞬間就嚴肅了起來,心中開始疑惑了起來,究竟是誰在後面給陛下出主意、進讒言?
難道這些都是陛下的想法?
不像啊。自己的學生自己了解,陛下就不是這麼幹事的人。這後面肯定有人在搞事情。難道是高拱?
高拱不是還沒有見陛下嗎?
張居正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太監張誠。
這個張誠雖然年輕,可是小小年紀就爬到了東廠廠公的位置上,高拱回京也是他一手促成的。要說他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這件事情是他搞出來的,也不讓人奇怪。
背後是誰?
自然就是高拱。這兩人聯合在一起倒是有些麻煩。
張居正眼睛微眯,臉色略微有一些遲疑。
放在順天府?
這是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的方向。順天府什麼地方?
天子腳下、首善之區、京畿之地。在這麼一個位置上搞土地清查改革,那不是在開玩笑嗎?
也不是說不搞,而是不能現在搞。自己要的是一個成功的試點,進而推廣到全國去。一旦試點成功,事情就好辦的多。
大勢已成,到時候京城這些人也沒有辦法抵抗大勢的洪流。滾滾大勢之下,他們也只能乖乖地聽話。這才符合自己的計劃。
可是直接從京城開端,這些人怎麼可能同意?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肯定站出來反對。這些勛貴和勛戚,他們的莊田才有多少?
如果真查出來誰家地那麼多,就容易出事情。
這些人肯定會非常害怕,他們會反對,大力的反對。加上反對的文官再搞事情,那就更難搞了。
尤其是高拱回京以後,他肯定不會自甘寂寞,這種事情他不會不出手。
張居正遲疑了,還是想把地方放在福建。
「陛下,順天府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區,如果驟然在這裏清查田地,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不合適啊!」
張居正向前走了一步,連忙躬身勸誡道:「一旦出了事,恐怕難以收拾。」
「臣覺得還是福建比較合適。」張居正抬起頭再一次說道:「福建雖然遠了一些,可是朝廷有急報,不會耽誤什麼事情。」
朱翊鈞沒有說話。
不可能讓張居正把試點放到福建去。
一來的確太遠了,二來福建根本就沒有什麼代表意義。在那裏完成清查田地也沒有借鑑意義。沒什麼難度,暴露的問題少,哪有什麼借鑑意義?
後世史書上關於這次試點也只有五個字的評價:閩人以為便。
朱翊鈞雖然沒有處理過這些事情,但是兩輩子生活的經驗告訴他,福建人應該是被代表了。至於說被誰代表了,那就不好說了。
只有放在一個改革難度比較大的地方,才能夠看出問題來,才能夠針對問題提出解決的方案,在以後的改革當中避免。
這是試點的根本原因和必要性,否則還搞什麼?
隨便找個容易的地方搞一搞,這不就是面子工程嗎?
朱翊鈞絕對不可能把試點放到福建去,不過現在也不是做決定的時候。
沉吟了片刻,朱翊鈞說道:「這件事,朕考慮考慮。」
「是,陛下。」張居正面容嚴肅的躬身答應道:「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臣先告退了。」
「朕送先生。」朱翊鈞笑着說道。
君臣二人各懷鬼胎,卻一起笑着向外面走了出去。
等到張居正離開,朱翊鈞臉色也嚴肅了起來。
自己之所以讓高拱和海瑞他們回京,就是為了給張居正一些壓力,不能讓張居正按照原來的歷史進度進行。
如果還繼續按照歷史進度來做的話,歷史很難有所改變。
張居正改革的失敗,除了萬曆皇帝本身的原因以外,也有改革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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