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朱翊鈞想起了後世不知道是誰對張居正的評價:
精於謀國,拙於謀身。
不知道是對自己太自信了,還是對自己的學生太自信了,張居正就沒有提防過這些東西嗎?就沒有從這些題本中看出問題來嗎?
或許在張居正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大明朝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秋,應該團結一心、共謀復興。
尤其是大明朝的皇帝,你一定要帶頭,畢竟這是你們家的江山。所以你要出來做表率,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封賞方面;自己的生活要厲行節儉,對於皇親國戚也要嚴格要求。只有這樣,才能夠正己正人,為天下人之表率。
可是張居正就沒有看出來,他這個皇帝學生不但沒有這個遠見卓識、而且為人還極度自私。
或許這是張居正不能理解的地方。不是同類人,自然沒有同理心。
反而是張四維,他非常有同理心,或許他一早就發現了萬曆皇帝的性格。從這份題本上來看,這就是在給張居正挖坑。
依現在張居正的權勢,張居正說的話就是聖旨,即便是朱翊鈞也沒有辦法反駁。
如何封賞皇后的娘家,張居正做了決定,其他人自然就沒有辦法改變。
這件事情不但張四維知道,天下的人都知道。
明知道事不可為,還會得罪張居正,為什麼張四維要上這樣一份題本?
雖然這世界上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但絕對不包括封賞皇后的娘家。
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被人們遺忘,但是有人會記得,皇后的娘家會記得,皇后也會記得。
這看似一步閒棋,關鍵時候又會要了命。
從眼前的情況來看,張四維指不定給張居正挖了多少坑。
張居正活着的時候,很多人想破頭都沒有辦法幹掉他;結果張居正死後瞬間就被幹掉了,可見這些閒棋準備得很充足。
隨手將兩份題本疊放在一起,扔到了一邊。
這兩份題本已經批改完了,蓋着皇帝大印的是張居正那份。
張居正勝利了,張四維再一次敗北。
不過恐怕張四維自己都不在意是不是敗北,更不會在意皇后的娘家人得到什麼封賞。那些賞賜又不會給他。
只不過這麼早就開始在皇后的身邊佈局,不得不說張四維是個有心人。
朱翊鈞沒太在意,繼續拿起剩下的題本翻了起來,時而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河南新鄭。
高拱僵坐在屋子裏,臉色非常陰沉,也非常難看。
京城的信剛剛送到:
張居正醒了,不但醒了,還他娘的權威大漲。
坐在不遠處的陳矩端着茶水抿了一口,神情淡淡的,偶爾還會露出一抹笑容。
看着略微有些清瘦的高拱,陳矩有些好奇。
關於這位高大人的事情聽的多了,這麼近距離的相處還是第一次。
放在以前,陳矩是絕對沒有這個資格的,可是這次不一樣,這個清瘦的老頭怎麼看也不像那個叱咤風雲的人物。
不過高老頭生氣的樣子倒是如傳聞中一樣,臉色脹紅,身子都顫抖了。
這氣還真的大。
陳矩看了一眼高拱,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說道:「高老,還是平心靜氣一些的好,身子氣壞了可就不好了。這天下很多事情是別人的,身子卻是自己的。」
高拱轉頭看了一眼陳矩,臉上閃過了一抹煩躁,直接說道:「陳公公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我不喜歡繞彎子。」
陳矩微微一愣,隨後就笑了。
怪不得你當初那麼狼狽的被張居正打了回來,這性格還真是不討喜。
現在都什麼情況了,你居然還如此高高在上?
我可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內侍,你竟敢如此對待我?
難道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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