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其實爭論起來毫無意義,因為在他們的心裏邊,其實就是這麼想的。
皇帝算什麼?
今天死了,明天換一個。
江山又算得了什麼?
今天你家坐,明天他家坐。現在坐江山的是姓朱的,前些年還是元朝坐江山;再往前倒,那還是宋代的趙家呢!
北方這片還有金、遼,誰又能說得清。
可是聖人之道,千古永存,當然要比你們家、比皇帝更重要。
其實,什麼讀書之道、聖人之道,也就是那麼回事。如果真的按讀書之道、聖人之道去做事,多少人都應該被拉出去砍頭?
聖人的思想就像一個小姑娘一樣,任由他們打扮,怎麼理解都行。
儒門之內,他們之間斗的還少嗎?
秦朝的儒家思想、漢朝的儒家思想、唐朝的儒家思想,與現在的能一樣嗎?
即便到了宋代,儒家佔據了主流,徹底統治了思想界,可還是內鬥。
理學、心學不一樣,打得不可開交,還有張學、關學等等。
聖人的思想就是一個小姑娘。任由他們隨便塗抹和打扮。怎麼有利於自己、怎麼有利於維護自己的利益,他們就怎麼塗抹、怎麼打扮。
只不過有些事情只能放在私底下想着、做着,絕對不能夠拿到明面上來說。
這次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朱翊鈞這個問題等於打到了死角上。
「臣等不敢!」王錫爵連忙說道:「只是張居正的去留,並無礙於大明的江山社稷。」
「朝中文臣、武將眾多;內閣之中,無論是張四維張閣老,還是呂調陽呂閣老,都能夠平衡陰陽、調理天下、輔助陛下穩固大明江山社稷。」
「即便張閣老回鄉守孝,也不會影響大明的江山社稷。何況守孝之期不過三年,彈指之間便過了,到時再起復也不遲。」
三年又三年,大明有幾個三年?
朱翊鈞看着王錫爵,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
三年的時間,很多人要的就是這三年的時間。
張居正上位後用了五年才把朝堂收拾成現在的樣子,才將改革的基礎徹底打下來。
這個時候他回家三年,這三年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別人不知道,朱翊鈞的心裏面可是很清楚的。
張居正死了以後,新政的崩塌速度之快,簡直就讓人震驚。
三大征的時候勉強還能夠用用老底子,等到三大征以後呢?大明還剩下什麼?
薩爾滸一戰,直接就把大明的元氣打沒了。自那以後,一路下滑,到最後,亡國了。
張居正為什麼不能回去?
他自己也清楚回去以後的下場。
三年以後再回來,什麼都要重新開始,甚至根本就沒有機會重新開始。
三年的時間,太多的變數了。很多人要的就是這三年。
所以絕對不能給!大家都揣着明白裝糊塗而已。
「大明的江山社稷?」朱翊鈞聲音平和的冷聲道:「張先生影響不了大明的江山社稷?這件事情愛卿以為應該是誰覺得?是愛卿覺得,還是應該朕覺得?」
「如果是愛卿覺得,那其他的事情是不是也應該愛卿覺得?如果這天下的臣子都按照自己的覺得來辦事,那目視天下,當今大明是誰家天下?」
王錫爵直接癱倒在了地上,臉色煞白,隨即連忙跪起,連連叩頭,「陛下,陛下!臣萬萬沒有此意啊!請陛下明察!」
「臣心裏面絕無此意!請陛下明察!」
在場的人心裏面都是一沉。
看來這一次的事情真的激怒了陛下。
剛剛升起了一點小心思的張四維瞬間就把小心思壓了下去。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夠跳,一旦跳出來,很容易激怒陛下。
呂調陽緩緩地收回了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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