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御四年,立冬之初,寒風凜冽,長安下起了第一場鵝毛飛雪。讀書都 www.dushudu.com
蕭索破敗的宮殿外,那從春長至冬的雜草上覆了一層白白的雪,沿廊擺設着幾盆沈清柚曾經最愛的梔子花,而今那花盆裏早已覆了一層枯草。
窗戶上的明紙已經破敗泛黃,冷風呼呼的往裏灌,殿內的擺飾未經清理,早已落了一層厚重的灰。
沈清柚如木頭一般僵硬的躺在床榻上,身上蓋着的是夏日的薄褥,被褥之下手腳皆斷,曾經如瀑的青絲就跟那殿外的雜草一般無二,眼窩深陷,面黃肌瘦。
誰人能想到這破敗的宮殿是大燕開國皇后的寢宮?誰人能想到躺在這床榻上垂垂將死的女人是榮及一時的大燕皇后?
她眼神空洞的望着那一方窗外的世界,眼淚怔怔溢了出來,不知不覺間,原來已經立冬了啊!
他終歸是將他的誓言忘得一乾二淨了,可笑的是她既然還記得如此清晰。
身為他的結髮妻子,在他一無所有時,陪他清貧度日,在天下烽煙四起時,陪他顛沛流離,為了他的大業,她忍辱負重在敵營度過了七百多日。
本以為她會是永遠站在他身側的人,卻怎知一朝回首,他的身側卻早已容不下她了。
吱呀——
陳舊腐朽的門開了,兩個小太監扛着毯子走了進來,待鋪開的毯子將地上的那層潮濕霉點蓋住了後,一個穿着珠光寶氣挺着肚子的美艷女子在宮女小心翼翼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嘖嘖,這曾經的鳳棲宮,怎麼變成這番模樣了?」楊妃掃視了一眼到處落滿灰塵的屋子,眉頭一皺,便用錦帕輕掩住了鼻子。
這裏腐臭味可真叫人作嘔。
「這不正是你要的結果嗎?」沈清柚死死的盯着嬌柔造作的楊妃。
楊妃前來無非是來看她的笑話的。
楊妃一陣輕蔑嗤笑,這個結果,她並不滿意。
「本宮陪伴皇上五年之久,本以為會如願的成為這大燕皇后。」她撫摸着微隆的肚子神色幽怨而陰森。
沈清柚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狂笑了起來。
「楊妃,比起我的十五年,你那五年算什麼?」
聽罷,楊妃笑的越發歡快了,隱隱還有諷刺的意味在裏面。
「你在敵營的那兩年多,皇上早就將你視為死人了。」
她一心為了他籌謀,為了他的甘願呆在敵營里,受盡了兩年之多的苦楚屈辱,可笑的是他竟將她視為死人。
在敵營的那七百多日都未曾掉過一滴眼淚的眸子,竟在此刻毫無預兆的落下淚來。
「姐姐不知道吧!在那七百多個日子裏,皇上日日都陪着妹妹,皇上還跟妹妹說,他早就厭倦你了,只是苦無沒個適當的理由休妻罷了。」望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樣,楊妃的心裏別提多麼爽快了。
「我是他的……結髮妻子啊!」她似哭似笑的說着,像是說給旁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沈清柚,不怕告訴你,皇上曾說過你就是他這一生的污點,最好死在敵營里不要回來了,本宮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可是你為什麼要回來呢?」楊妃殘忍如斯的說道,那張柔弱的面容上滿覆怨恨。
污點,她費盡十五年相伴,費盡心思的為他籌謀,換來的竟是他一生的污點,可笑……實在可笑,她沈清柚實在是太可笑了…………
「所以你就掐死自己的女兒陷害本宮嗎?僅僅為了這皇后之位?」
楊妃似被踩到了痛腳般渾身一僵,怒瞪着眼眸沖她低吼道:「你給本宮閉嘴。」
聞言,沈清柚笑得越發猖狂大聲。
大抵是過於激動,動了胎氣,楊妃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余怒未消的陰森一笑。
「來人,還不趕快將本宮備給皇后娘娘的大禮抬上來。」她就看她還笑得出來不。
皇后娘娘四個字,如今聽着刺耳極了。
不消片刻,兩個小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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