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未盡,晨曦未起。
樓船後方的寬大房間內很安靜,露台上擺着的幾個花盆,每天都會被蕭湘兒細心照料,已經鬱鬱蔥蔥。
崔小婉本來帶着些許困意,從甲板走到船尾,思緒也清醒了。她走到自己種下的花盆前,仔細打量了幾眼。
花依舊很好看,不過不知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只是花了。
崔小婉眼神沒有過多的流連,拿起水壺撒了點水,然後便走進了裏屋。
屋裏整潔如初,不過靠窗的工作枱上擺滿了各種物件,燭台上殘留着一灘燭淚,可以想像出女子夏夜獨坐與窗前,認真雕琢的畫面。
崔小婉掃了眼後,走到跟前輕手輕腳的整理。桌上除開作用不明的金鵪鶉蛋、尾巴等常見物件,還有兩個很小很小的紅色小帽子,上面掛着小鈴鐺,看起來特別好看。 ?
崔小婉眸子裏顯出些許疑惑,仔細研究了下,嘗試着戴在頭上。帽子只比指頭大小,自然是戴不上。她想了想,在身上比劃了一番,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一對兒,和話本里『血滴子』差不多的東西,是戴在哪兒的,最後還是整整齊齊的擺在了旁邊的盒子裏。
蕭湘兒在宮裏晚睡晚起已經成了習慣,天大亮才會醒來,此時仍然在熟睡。
崔小婉走到幔帳前,挑開幔帳看了眼,身着紅色睡裙的蕭湘兒側躺在枕上,腰上蓋着薄毯,手裏還攥着紅木小牌子,以及一個木頭小人,小人是個抬手行禮的玉面公子,笑容明朗,容貌再熟悉不過了。
此時蕭湘兒睫毛顫動,應該是在做夢,臉兒也有點發紅,估計還是比較緊張的夢,有點害怕的樣子,腳趾頭都弓起來來,時不時掙扎一下。
崔小婉仔細看了看,可能是好久不見有點想念,褪去了外裙,擠到了跟前,抬手抱住蕭湘兒,用手輕撫後背,想安慰一下獨守空閨的母后。
久違的懷抱自周身襲來,蕭湘兒在睡夢中身體微凝了下,繼而本能的抬起手,回抱住了身邊人,臉頰在胸口蹭來蹭去。
只是蹭了兩下……
好軟……
怎麼沒東西……
蕭湘兒迷迷糊糊間,表情猛地一僵,鼻尖傳來些許奶香味,明顯不是許不令的味道。
崔小婉看着小貓兒似得母后,遲疑了下,繼續撫着後背:
「母后別怕,我回來了。」
「……」
蕭湘兒驚醒過來,抬眼望向崔小婉。
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蕭湘兒臉頰漸漸如同火燒一般,小心翼翼把探入小婉腰下摸索的手抽了回來,如杏雙眸都快尬出眼淚了,憋了半天,才含笑道:
「小婉,你怎麼忽然回來了?我……我方才坐噩夢了,也不知幹什麼了。」
崔小婉眉眼彎彎含着笑意:「不用解釋,我知道母后想男人了。許不令已經回來了,現在在樓上,母后既然醒了,就上去睡吧。」
「誰想男人了……」
蕭湘兒被晚輩如此調侃,臉兒自是掛不住,稍微分開些,整理好睡裙,岔開話題:
「去長安城沒什麼吧?本來不想讓你跟着的,不過姐姐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帶着你過去了,我知道你不想回去……」
崔小婉搖了搖頭:「皇帝和我又沒關係,我只認母后。回長安城也挺有意思的,我還見到了娘親,不過娘親勸我和許不令睡覺,讓人有點不開心,還是母后好……」 ??
蕭湘兒表情古怪,偏過頭來,看着近乎自說自話的崔小婉:「呃……你娘問你這個?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是許不令嬸嬸啊,我娘就不說這個了。」
「嬸嬸……」
蕭湘兒都快忘乾淨了的倫理綱常又浮上心頭,更像是安慰自己的解釋:
「什麼嬸嬸呀,都死過一次,以前的身份便不存在了。你、我還有許不令,都是平等的,你要是有其他想法的話,不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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