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威現在雖然沒有吃太多虧,但是根本無法從大同戰場上脫身。
沈毅繼續說道:「韃靼人,不會有太多糧食。」
他眯了眯眼睛:「最多打到今年秋天,他們再沒有收穫,再怎麼不甘心,也得退到關外去,到時候我就能騰出手來。」
「那個時候,先生一家,就要更不值錢一些了。」
周元朗袖子裏的拳頭狠狠握緊,他退後一步,對着沈毅拱手道:「好,在下就在侯爺這裏,多打擾幾天。」
沈毅這才滿意點頭,然後他回頭看着周元朗,問道:「我有個問題很好奇,先生能不能為我解答?」
「侯爺問就是。」
沈侯爺笑着說道:「假使內衛同意替你將你的家人帶出燕都,可他們不可能有十成十的把握,若他們事敗,燕都朝廷便會發現此事,他們得知周家所有人都沒有動,單單你周元朗的兒女要被人帶出燕都…」
「先生的家人,又該何以活?」
「這個簡單。」
周元朗站在原地,神色平靜了下來。
「我與我父奉命與南陳廝殺,南陳朝廷屢次意圖以重利蠱惑,俱被我父子言辭拒絕,南陳內衛於是起了歹心,意圖綁架我之子女,藉以要挾於我,迫使征南軍向南陳投降。」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看向沈毅:「幸賴朝廷援手,護住了我的家人。」
沈老爺愕然,隨即撫掌拍手:「精彩。」
「受教了。」
他看着周元朗,啞然一笑:「但是這種漏洞多多的話,昭武帝未必會信罷?」
周元朗輕聲道:「多虧侯爺,現在的局勢,已經由不得他不信了。」
「好好好。」
沈毅喊了一聲:「蔣勝,安排周先生去休息。」
周元朗走出房門,回頭看了看沈毅:「侯爺,將來如果有機會,我能不能去侯爺的淮安軍中走一走,看一看?」
沈毅瞥了他一眼。
「等你做了漢臣之後再說。」
周元朗彎腰低頭,拱手行禮:「多謝侯爺。」
說罷,他就被蔣勝帶了下去。
周元朗離開之後,沈毅走回了正堂之中坐下,淡淡的說道:「聽到了罷?這人厲害着呢。」
正堂的屏風後頭,沈毅的幕僚李准,默默走了出來,感慨道:「這個齊人,真是聰明。」
「也只有中丞您,才能製得住他。」
「少拍馬屁。」
沈毅搖頭道:「我是勢勝他,非是智勝他。」
「他剛才說的話,你都記下了?儘快起草文書,我要送去建康。」
「是。」
李准低頭道:「給宮裏的文書,是中丞您自己寫的,屬下剛才在後面,大概略寫了一份,您先看看,合適的話,就用這份再修飾修飾,就可以遞交御前了。」
沈毅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張紙片,看到上面略有些潦草的行草,微微點頭:「大致是這個意思。」
他抬頭看着李准,笑道:「你越來越好用了,不像剛來的時候,鼻孔朝天,一副討人厭的模樣。」
李准尷尬一笑:「都是中丞打磨的好,都是中丞打磨的好。」
說罷,他看着沈毅,低頭問道:「中丞,剛才那姓周的寫的名單,屬下是不是謄錄一份?」
沈毅點頭,從袖子裏取出這份名單,放在了桌子上。
李准看了一眼之後,忍不住皺眉。
「那姓周的,字…」
「有些差啊。」
沈老爺哈哈大笑。
「是吧?」
「當初我就說過他,這都幾年了。」
沈侯爺哈哈笑道。
「依舊如此之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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