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秸是好東西,比蘆葦杆子耐用。
村外沒了麥秸垛,就缺了許多味道,也少了許多樂趣。
在他們這裏,麥秸垛就是柴米油鹽四件事之首當其衝的「柴」字,成百年來,本地村鎮的炊煙,幾乎有一半是麥秸垛所化。
一家之主,或司廚的農婦,在晨暮雨夕去麥秸垛扯草,是很平常的事。
碾得扁薄的麥秸,一把把扯下來,一筐筐搬到家裏,燒粥蒸饃是它,鋪床暖炕也是它,是關乎老百姓的生計大事。
不僅人愛,牲口也愛。
同時也是娃娃們最喜歡的去處。
而且堆好的麥秸垛,還極招野物青睞,到了寒冬冷日,尤其入了夜後,打着手電筒伸手摸進去吧,往往就跟拔蘿蔔似的,野雞、野兔一連串的,一抓一個準,若是碰到大雪天,簡直再好不過,時常能堵到一整窩。
「咋割了這麼些蘆葦啊富貴?」
陳凌趕着牛車走在田間的土路上,有藍頭巾的農婦瞧見後,就從菜園子直起身來,跟他打招呼。
「要編些草墊子。還忙呢三嬸子,太陽快落山了,早點回去吧。」
陳凌停住牛車,回道。
這是王立輝的老娘,跟王立獻的老娘是親妯娌,家裏建房的時候也幫了不少忙,現在見了面,比以前親近多了,經常逮着陳凌一頓猛夸,是個嘴巧的婆子。
「馬上就回了。得把菜園子的草拔完,三四天不管,就長這麼一堆,不把它們拔乾淨,老跟菜搶肥,這哪行?」
「你拔幾顆小白菜回去吧,正好素素的妹子也在,給小妮子多做幾頓好的,你瞧瞧,這小白菜多嫩,回去跟豬油一炒,香着哩。」
三嬸子笑着道。
並且手上也不慢,說着話就已經給陳凌去拔菜了。
陳凌想攔都攔不住,只好讓三嬸子少拔幾顆,結果還是給拔了五六棵,墊着腳幫他扔到了牛車堆得高高的蘆葦上。
「妞妞也要上學吧?」
「上,你立輝哥兩口子整天到處趕集,田裏的苞米也是一天一個樣兒,也管不過來她,還是上學省心,」
「那讓妞妞跟豬娃早點起來,明天我把他們一塊送過去。」
「哎喲,這敢情好,可是麻煩你了。」
「沒事的三嬸子,這有啥麻煩的。」
陳凌擺擺手,笑着回了一句,便繼續趕了車往家走。
初秋的小白菜着實不錯,脆生生的嫩,就是自家種的晚了,種下去後陳凌沒去特意關照過,最近他也懶得收拾,就任它們自然生長,所以得過個十天半月才能吃。
不過也沒啥,自己家裏的蔬菜啥時候也不缺,是不差這一樣菜的。
回到家後,把蘆葦卸下車,在院子裏鋪上,等着晾曬好了就能用。近來也就是晚上氣溫稍低,秋老虎還沒過去,白天太陽還是挺毒辣的。
簡單的忙活了一陣,就在王素素催促下,理了個乾淨利落的短寸頭,至於媳婦自己的大辮子,是說什麼也不肯剪的,不僅她自己愛惜,陳凌也喜歡得很。
尤其小媳婦把烏黑濃密的頭髮編成麻花辮盤起來的時候,總有中說不出的韻味,讓他每次都忍不住怦然心動。
一夜無話。
次日,由於要送王真真去上學,小兩口起得都很早。
在小姨子的極力要求下,早飯只要給她煮方便麵就好,沒辦法,現在的小娃娃們就饞這口兒,尤其是煮的方便麵,那真是百吃不厭,如果再打上兩個荷包蛋的話,在他們看來就更是絕佳的美味。
「姐夫,你家養的雞下蛋咋這勤快哩?」
「俺數了數,這才幾天你家的老母雞都快下了十顆雞蛋了。」
王真真從雞舍摸了幾顆新鮮雞蛋,蹬蹬蹬跑到廚房,遞到陳凌手裏。
「這有啥奇怪的,跟人一樣唄,吃得多,長得壯,幹活就多。我家的雞餵的好,下蛋就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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