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莊子養生主
皇帝沉吟了會,忽的問向趙溫:「上一批糧草是何時撥給?」
南征的糧草供應在地方上是由韋端、射堅等人負責,在中央則是以司空趙溫主持全局,他立即答說:「稟陛下,上一批糧草還是十五天前撥給的,自那以後,司隸校尉等軍所需,皆仰賴武都太守韋端徵集地方麥粟、以及從武都氐王竇茂等賊營寨俘獲的大批錢穀。如今算來,糧草雖所剩不多,但大抵能再濟用一些時日。」
董承半是提醒着說道:「君上,既然漢中之糧可用,朝廷也不必再耗十數萬的麥粟供應前方。與其將這些糧草在轉運途中憑白耗散,倒還不如留待他用,今年旱情已成,若不多備些救濟的糧草,恐怕朝廷近年辛苦,會潰於一旦。」
漢中的府庫未有經過劫掠與兵燹,倉儲錢穀都得以保全,裴茂在奏疏里僅是粗略的估計就有三四十萬石,差不多夠十萬大軍用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之內,難道還拿不下一個益州?
董承之所以這麼說,恐怕是想着宣詔派的是一路疾行的快騎、而新官上任,負責調度糧草的太守王朗緊趕慢趕也比不上輕騎加急的速度。
這等若是裴茂可以在王朗到來之前開府取用錢糧,在這段無人監管的時間內,只要稍有疏忽,就會為人抓住把柄,事後論起功來,也會因此而打個折扣。
明里暗裏,董承都是在算計裴茂,但他偏就用的一個取巧的法子,沒有影響、危害到全局的利益,理由也很光明正大。對於裴茂來說,這何嘗又不是一種對個人品性與能力的考驗,事後吃了虧,也不能說全怪別人。
皇帝認真想了想,覺得即便是要考驗裴茂等前方將官的品性,也得做好萬全的應對準備。何況,此時相比起來,既然漢中不缺糧草,那這批將要發放的軍需大可在別的地方物盡其用,這也是符合優化配置的觀點。
於是他點頭說道:「便依此議。不過,此次旱情,不僅涉及關中諸郡,并州、雍州等地近來傳報也有少雨、不雨等氣候。是故,各地都要有充足的儲備以應對旱災。如今武都郡為了應付南征軍事,驅役民力,疏於農桑,今歲旱情必然受災嚴重。這批糧草雖然不再供給裴茂,但還是依原有的計劃,取十萬石麥粟,自長安發往漢陽待用。」
董卓求得就是這個,南征是朝廷頭一等的大事,分量不比旱情要輕多少,他沒有必要、也不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暗中派人去漢中做什麼手腳,這樣只會得不償失。所以他只能寄託於漢中郡看守倉庫的掾吏手腳並不乾淨,裴茂軍中督軍糧的人不儘是正人君子。
接着,他轉頭看向作為末尾、官爵最輕的尚書僕射吳碩,說道:「愣着做什麼,去擬詔。」
吳碩連忙應了幾聲,後知後覺的站起來,走到一邊的小案旁拿起筆將剛才議論的事草就了幾分詔書,然後將其雙手奉上。
雖然吳碩的品性為人所不齒,但他在尚書台多年,熟悉各類文事,對這種詔書辭令最是駕輕就熟,該避諱的、該簡述的,他都做得十分妥帖。
這一點,就連皇帝見了,也挑不出毛病來,他將詔書看了一眼,確認無誤後,便用彤管筆在草詔的首部勾了一圈,再遞還給了仍在一旁侍立的吳碩,說道:「再添一句,就說這十萬石糧,不是讓他們拿到了就直接用的,而是要先存放着,隨時應急。」
「臣謹諾。」吳碩點頭接過詔書,這詔書此時僅僅只算是草擬,只有等皇帝圈紅了,才能將其謄抄、潤色,再蓋印形成正式的詔書,發放該處。
漢陽郡南邊緊挨着武都郡,其北部又是安定郡,大軍駐紮,人口繁盛,可謂是雍州的核心郡縣。將十萬石麥粟運往漢陽郡,可以做多種用途,一面能隨時接應上漢中的軍需,一面能賑濟因雍涼旱情而受災的百姓,此外,還能就近為雍涼的羌事做好預備。
涼州刺史韓遂在朝廷的幾次催促下,還是在金城郡磨磨蹭蹭,一下推說錢糧徵調不及,一下又說遠近羌人不附,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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