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都是大兒子拿的錢給蓋的。
原本六間房是預備給兩個兒子一人三間的,他們老倆口哪裏不能住了?
但是,他大兒子心氣高,自從去浦江做生意後,就決定在浦江買房了,老家的房子早就瞧不上了。
他已經從大兒子那裏打聽過了,如果不是把錢投在了饅頭鋪子上,買住房的錢早就是夠了的。
現在,他很滿足,兩個兒子都結婚了,他已經有兩個孫子了!
不管怎麼樣,子孫滿堂,安居樂業,他的目標是達成了。
凌龍把黃國玉喊了過來,事先沒有和他商量,讓他很有點不解,要喊去喊他哥哥黃國生去啊,那曾經好歹也是村里最頭面的人物啊!
「茶杯茶葉換掉,我這有龍井,你試試。」凌龍給黃國玉的茶杯倒滿水,冷風從外面灌了進來,他關上了邊上的一道門,兩個人點着煙背在門後面聊天,他和黃國玉因為差着年齡,所以相處的一般,之所以喊過來,是因為凌二的意思。
「今年你們回來的早,年後什麼時候走?」黃國玉把煙放在了左手夾着,右手抱着茶杯,鼻子湊上去嗅了嗅,笑着道,「好茶。」
「年後看情況,孩子小,出門受罪,大概我先走,讓娘倆在家多住階段,等天暖和再去。這個茶葉你嘗嘗,我買的多,等會給你拿着帶點。」凌龍見他媳婦拿尿布出來,趕忙走過去接過來洗了。
天冷,潮濕,風大,早上還下了會小雪,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也不曾化去。
凌龍在那燒炭盆架竹篾熥尿布,邱紹傑看不過他笨手笨腳的樣,一把給奪過來,把他攆到一邊了。
凌龍搓搓凍得通紅的手,點着一根煙後笑嘻嘻的道,「你是客人,怎麼好意思讓你給來忙活。」
「少扯這些沒用的犢子,晚上陪我多喝一點就行。」邱紹傑一邊說話,一邊把尿布在竹篾上攤平,「像你那麼搞,一會就燒糊掉了。」
侯成玉從屋裏出來笑着道,「有你這樣的,嫂子跟着享福。」
邱紹傑道,「哪裏享福了,跟着我到現在,就沒享過福,以前是土坯房,現在還是土坯房,生老二的時候,差點送掉半條命,還沒剛好利索,又下生產隊掙工分。
這兩年吧,手頭是寬裕一點,可禁不住倆孩子禍害,一大一小,一個比一個鬧騰,上輩子欠他們的。」
當然,現在最讓他操心的還是他兄弟邱紹亮,以前窮的時候,他兄弟自己都着急的不行,每天抽着幾毛錢上下的捲煙,唉聲嘆氣。
現在倒好,有錢了,抽着幾塊錢上下的煙,幾十塊錢上下的酒,反而跟沒事人似得,吃吃喝喝。
晚上,沒算上八九歲、十一二歲的十幾個小崽子和五六個婦女,凌龍家還足足坐滿了兩桌。
最後實在坐不下,凌二把他老子推上去,自己端着飯碗在廚房吃。
黃志強看凌二不坐着,乾脆而已下來了,把座位讓給了長輩們。
「你小子別跑啊,我還想跟你碰兩杯呢。」凌龍喊住黃志強。
「我這點小酒量,哪敢跟你們瞎比劃。」他現在是大學生,在村裏的地位也就比同為大學生的凌二的大學生差一點。
吃好飯後,他跟在凌二身後往凌家的老宅去。
天色稍微有點陰沉,打開門,門框邊的牆皮刷啦啦的掉,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到處是一股霉味。
他拉開繩子開關,反覆拉了幾下,燈也沒有亮。
「給我一根煙,」凌二看見黃志強在那抽煙,也忍不住想抽一根,擦着火柴點着煙後,火苗還未免,他把灶神老爺邊上的兩個半截蠟燭給燃着了。
屋裏一下子亮堂了。
屋頂上是密密麻麻的蛛網,再低頭一看,地上是潮乎乎的泥巴,拐角還有不少因為大水衝進來的垃圾。
老宅已經徹底毀了。
「修都沒法修了。」凌二吐個煙圈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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