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走了過來,向陸康行禮,請陸康到艙中入座,問起揚州刺史的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他在江北安排了細作,現在還沒收到消息,陸康卻說許貢去迎接揚州刺史了,這個信息很重要。
陳溫的揚州刺史印綬就在孫策手裏,朝廷又任命了一個揚州刺史,就意味着朝廷不肯讓孫策控制揚州,又派來了其他人。這個人是誰,有什麼樣的實力,吳郡人又怎麼看,陸康這個在仕途上打拼了一輩子的老人可以提供不少經驗。
陸康入座,陸議奉上茶水,然後乖巧地坐在一旁。陸康擺着茶杯,看着裊裊的霧氣,沉默了半晌,重新抬起頭時,神情凝重。
「將軍覺得天命在己嗎?」
孫策迎着陸康的目光。他知道陸康特地趕來絕不僅僅是看看陸議這麼簡單。陸氏是吳郡一等大族,光武帝時陸閎任尚書令開始,陸家世有二千石,到陸康已經是第五代,一百五六十年。相比之下,後世名列吳中四姓的顧家在此之前只有顧雍的曾祖父做過潁川太守,影響力不出吳郡。張家、朱家更是當地豪強,還沒正式進入官場——那些顯赫的家世大多是後人編造的。
陸康的意見對吳郡世家有非常大的影響力,不能掉以輕心。
「陸公說的天命是什麼?」
陸康花白的眉毛閃了閃,對孫策的態度有些不悅。孫策看在眼裏,卻不着急。陸康出名,並不是見識高,也不是學問好,而是義烈,也就是性情剛正。這不是他一個人的特點,而是吳會地區的民風所致。這個時代的江東不像後世的江南那樣軟弱,民風彪悍,為官的人也大多如此。陸康、朱儁都是這一類,正在和楊修比試的沈友也是這一類,即將遇到的虞翻也是,反倒是顧雍的綿里藏針比較另類。
「如果陸公說的是三統五德那樣的天命,我不信。」
陸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疑惑不已。「那你信什麼?」
「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我信這樣的天命。如果民心在漢,我就做個權臣。」
「如果民心不在漢呢?」
「如果民心不在漢,我就坐守江東,守一方平安,看看誰能代漢。如果沒有人能做得比我好,天命在我,我也不敢辭其責。」孫策含笑看着陸康,不緊不慢地說道:「陸公,你對我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陸康閉口不答,過了片刻,又道:「天子定都長安,楊公推行變法,關中一派新氣象,你覺得他們不能成功,無法中興大漢?」
孫策搖搖頭。「陸公太抬舉我了,我又不能預卜未來,怎麼知道他們能不能成功。不過我會看,他們能成功,我樂見其成。他們不能成功,我也不意外。變法嘛,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都很正常。」
「那你會聽朝廷詔令嗎?」
「合理的就聽,不合理的亂命自然不聽。」
「什麼是亂命?」
面對陸康的步步追問,孫策皺了皺眉,耷拉着眼皮,淡淡地說道:「其他州郡不接受,唯獨要求我接受的,就是亂命。」不等陸康再問,孫策抬起眼皮,直視陸康。「陸公,如果吳郡太守對你陸家區別對待,單獨徵收高額稅賦,你會接受嗎?」
陸康語塞,半晌才點點頭。「我明白將軍的意思了,希望將軍能夠言行一致。」
「陸公放心,我言出必踐。」
陸康看看孫策,哭笑不得。他希望孫策言行一致,孫策卻說言出必踐,看起來是一個意思,其實裏面區別大了,重心完全不同。可是他無能為力,只能寄希望於朝廷中興有望,孫策還有忠義之心。
陸康換了一個話題,把他了解的情況說了一下,做了一些分析。
揚州刺史是誰,許貢沒有說,但揚州刺史州治在九江,新任刺史不去九江,先來吳郡,自然是因為九江已經被吳景佔據,丹陽被陳到佔據,而吳郡太守許貢與孫策沒有直接聯繫。這也就意味着揚州刺史是敵非友,他要拉着許貢與孫策為敵。許貢雖然沒說新任刺史是誰,但刺史由北而來,是青徐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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