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面前,順便瞟了一眼案上的地圖。
這是益州地圖,圍着益州有幾個紅圈,正是已經開戰或即將開戰的戰場,看起來觸目驚心。
「大王運籌帷幄,鎮定自若,臣自愧不如。」
曹操眼皮一挑,打量了法正一眼,嘴角一絲笑意一閃即沒。他放下筆,伸手撥了撥案上的軍報。「可有好消息?」
法正伸手取出一封。「狐篤率部反擊,小勝一場,斬首數級。」又取出一封。「張任率部進攻得手,又攻佔了一嶺,逼退婁圭在即。」
曹操點點頭。「總算有點能讓開心的事。孝直,你太累了,飲些酒,早點休息吧。」
「謝大王。」法正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捧在手心,卻沒有喝。他還有正事要說,必須保持頭腦清醒。這些天太累,酒量大減,稍微喝一點就會上頭。
「還有事?」曹操瞥了法正一眼,笑道。
「臣剛剛和廖立談過。」
「哦?」
「他有些灰心,臣打算讓他回成都休息一段時間。」法正將與廖立交談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又道:「臣以為,孫策可能還沒死心,還想劫走皇長子和伏貴人,甚至包括劉子初。」
曹操十指交叉,置於腹前,思索片刻。「安排人跟着他。另外,囑咐成都那邊看緊些。」
「喏。」
曹操坐了一會,見法正沒有告辭的意思,眼神微閃。「孝直,還有什麼事?」
「大王,臣……自大,延誤軍機,致益州於險地,萬死不能辭其咎。」法正說着,從席上移開,匍匐在地,額頭貼在交疊的雙手上。「請大王降罪。」
曹操看着法正,過了片刻,起身繞過大案,來到法正面前,彎腰將法正扶起。「孝直,你的計劃沒有錯,我們都沒有錯。誰能想到關東這幾年發展得這麼快,一年四百億的軍費,居然……」
曹操咂了咂嘴,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一聲嘆息。
法正也是欲哭無淚。遇到這樣的對手,真不是自己無能,而是運氣不好。
「大王,劉曄在瞿塘峽,可能會合呂范、張燕部,渡過大江,從陸路攻我赤胛城。赤胛城有我軍的全部輜重、錢糧,不容有失。」
「赤胛城……沒那麼容易攻取吧?」
「赤胛城的確易守難攻,可是劉曄機敏,未必不能找到破綻,還是做些準備為好。曹都護雖穩重,身邊卻沒有稱職的謀士,一旦肘腋有患,怕是應變不及。」
曹操很撓頭。他想了半天。「孝直,你回赤胛城去。這裏麼,孤應付得來。」
法正躬身答應。摩天嶺的戰鬥已成僵持,短時間內很難分出勝負。相比之下,還是赤胛城更需要他,曹洪更需要他。曹操身邊還有曹真、曹休等年輕人協助處理軍務,本人又精通兵法,曹洪身邊的曹馥除了撈錢,真想不出還能幹什麼。
法正起身出了帳,曹操回到席上,沉思了好一會兒,派人叫來曹真,讓他去找法正交接。法正回赤胛城期間,他的事務由曹真暫時接管。
曹真回來後,曹操交待了他一個任務,讓他找出與彭羕有關的軍報,估算一下彭羕可能的位置,安排斥候給彭羕傳遞命令,命彭羕不要等孫策的座艦了,一旦發現合適的地形,立刻下手,能否擊沉幾艘吳軍的船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阻斷長江航道,讓孫策無法順暢的運輸輜重。
曹真不解。「大王,這麼做,是不是可惜了?這可是我們不多的機會啊。」
曹操瞅了曹真一眼。「就算擊殺孫伯符,我們就能擊敗吳國嗎?孫伯符死了,嫡子繼位,袁公路女為太后,必然要為袁公路報仇。你可別忘了,若不是我劫走了袁伯陽,袁公路不會死在南陽,更不會將基業傳給孫伯符,天下形勢也許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樣。」
曹真恍然大悟,隨即明白了曹操的用意。「那……孫伯符能體會大王的深意嗎?」
曹操揮了揮手,苦笑不語。「盡人事,聽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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