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得到了沮授的效忠,並沒有就此止步。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他進一步闡述了自己的理念。
為什麼不追擊劉備,進攻并州?他有兩個考慮:首先當然是進攻并州難度大。山區作戰不比平原,對進攻一方極端不友好。就算各方面都有優勢,對方據守而險,耗你一兩年也正常。當年秦軍那麼猛,不照樣被廉頗拖得半死,不得不用離間計,騙趙王換上趙括,己方則換上白起,實施降維打擊。
即使如此,秦國也因此元氣大傷,幾年沒緩過來。
以孫策眼下的實力,他當然可以強攻并州,而且有把握不至於拖死自己,但他沒必要啊。等幾年又能如何,就算劉備佔了并州,他還能翻盤不成?
相比之下,他更願意再發展幾年,積攢足夠的力量,以泰山壓頂之勢碾碎劉備的夢想,讓他繼續流浪。眼下雖然也可以做到,畢竟要流一身臭汗。周瑜在益州與曹操、曹仁對峙就是擺在眼前的例子,雖說未露敗相,取勝也絕非易事,短時間內還看不到取得實質性突破的可能。好在周瑜的目標也不僅僅是益州,所以他不着急,以戰代練,耐心地和曹操纏鬥。
另外,他還有一個擔心,太史慈遲遲沒有出兵,遼東有可能出了變故。按照事先約定,太史慈應該率領遼東精騎西進,從草原上進攻幽州西部。如今他已經拿下中山大半個月了,太史慈還沒消息來,這不正常。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不願意輕舉妄動,要將主動權控制在手中。與其中途而廢,不如按兵不動,至少要等清楚遼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再說。
這些話當然不能對沮授說。他要把境界拔得更高一些,讓沮授信服他的理念,而不是糾結於冀州的眼前利益。把自己的理想變成更多人的理想,並讓他們為之奮鬥,這才是領袖的魅力。只靠自己一個人,就算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
他相信沮授能夠理解他的理念,接受他的理念。同樣的變化,他已經在張紘、虞翻、荀彧等人身上看到,相信這次也不會看走眼。沮授有這樣的智商,也有這樣的胸懷,換成田豐那樣的老名士就不太現實了,換成郭圖更是對牛彈琴。
沮授聽得很用心。他能感受到孫策對他的期望,開始是感動——作為一個新降之臣,能得到孫策這樣的賞識和信任,他無法不感動,繼而是興奮——孫策本人對新政的闡述超出了他的預期,不僅讓他對新政的理解更全面,而且拔高了一個層次,看得更遠。
如果說他之前對新政的理解是孔子登東山,可以小魯,如今則是登上了泰山,整個天下都擺在他的面前。在這個基礎上再去理解《士論》之類的文章,他一下子豁然開朗,融匯貫通,油然生出幾分對孫策的敬畏。
一個出身寒門的武夫,如何能有如此高遠的見識?除了生而知之的聖人,他想不出其他的解釋。以前都把孫策比作西楚霸王項羽,現在看來,所有人都被誤導了。他哪裏是項羽,他分明是張良,只有張良那樣的智者才有這樣的卓識,才能看破史中的迷霧,看出真正的道。
或許這正是他的計劃之一。掩飾自己,誤導對手,虛實難辨,不正是兵法的最高境界嗎?
沮授越聽越入迷,身體下意識地向前挪,想聽得更清楚一些,直到伏在案角,不能再向前。一旁的甄像看得目瞪口呆,卻不敢出聲。他太清楚沮授在冀州的地位了,見他對孫策如此恭敬,咋舌不已。他在孫策身邊這麼久了,雖然也敬畏孫策,卻沒想到沮授這樣的大名士在孫策面前也會有如此神情。
孫策看在眼裏,心中很平靜。對這一幕,他早有心理準備,兩千年的歷史經驗,無數賢能智者的討論總結,再加上他這十年的思考和實踐,折服沮授並不意外,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可是在甄像甚至沮授眼中,這就成了真正的虛懷若谷,更添幾分高山仰止。
——
袁譚坐在帳中,慢慢地着茶。
茶已經沒了滋味,袁譚卻絲毫不覺,坐在一側的崔琰也一樣,他們的心思都不在茶上。孫策留下了沮授,他們之間必然有一番深談,究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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