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紘拱着手,縮着脖子,慢慢地往前走。筆神閣 www.bishenge.com虞翻跟在一旁,看了張紘片刻。
「先生冷嗎?」
「秋意漸濃,夜寒襲人。」張紘輕聲笑道:「年過四十,不管是身體還是頭腦都跟不上你們年輕人了。」
「要不進帳說話,我為先生把把脈。」
張紘回頭看了虞翻一眼,想了想。「好,我也的確有些好奇,正好領教一下仲翔的醫術。」說着,伸手相邀,請虞翻進入他的帳篷。
張紘和虞翻都是長史,各有一個單獨的帳篷,離孫策的大帳不遠,卻在兩個方向。張紘的帳篷旁還有兩個帳篷,一個是侍者住的,一個是隨身衛士住的,再遠一些就是黃承彥的帳篷。黃承彥的帳篷里亮着燈,想來還沒有睡。再遠一點是麋蘭和尹姁的帳篷,已經滅了燈,一片漆黑。
兩人進了帳,正趴在一旁打瞌睡的侍者連忙起來,張紘讓他去準備一些茶水和點心,請虞翻入座。虞翻沒有坐,卻端過油燈,對着張紘的臉仔細照了照,這才坐了下來,擼起袖子。張紘伸出手,虞翻將手指搭在張紘的手腕上,垂簾閉目,過了半晌,慢慢地收回手,攏在袖中。
張紘收回手腕。過了一會兒,侍者端着茶水進來,在案上擺好。張紘親手給虞翻斟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香四溢,溫暖而濕潤的茶霧在兩人之間繚繞,連面目都有些縹緲起來,模糊不清,似真似幻。張紘一時出神,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過了一會兒,虞翻睜開了眼睛,端起案上的茶杯,向張紘舉手示意。「賀喜先生,你有長壽之相。七十不足奇,八十亦可期。」
「是嗎?」張紘笑道:「可是我這幾年總覺得精力不濟呢。」
虞翻微微一笑。「那是先生太累了。先是勝負未定,先生擔憂將軍安危。勝負既定,先生又擔心將軍進退。案牘勞形,憂思勞心,先生覺得疲憊是情理之中的事。如今進退分明,先生可以放心了,很快就會起來。」
張紘撫着鬍鬚,微微頜首。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先生一句,先生不可伏案太久,有些文書上的事可以交給年輕人去做,你年輕時讀書作文用功太過,目力、心力損耗都太大,留下了隱疾,秋冬之季注意保暖,不要受寒,夏季不要貪涼,尤其是要避免大汗淋漓,以免心火損耗太過。保養數年,適量運動,先生一定能看到太平盛世。」
張紘的眼神中露出幾分驚訝。「仲翔,你是猜的,還是真從我的脈象上得出的結論?」
虞翻笑了。「有一部分是推理,但主要是脈象。」
「脈象還能看出我年輕時留下的隱疾?我前些日子身體不爽,在本草堂請張仲景診脈,他也沒說這些事啊。」
「他可能沒看出,也可能看出了沒有說。不過,就算他看出了什麼,他也不敢肯定。先生度量過人,凡事看得開,當年的隱疾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一般的醫匠看不出來,即使看出一些端倪也不敢輕斷。」
「你比張仲景斷脈還准?」
「張仲景修的是醫術,我修的是醫道。他主治已病,我主治未病。」見張紘還是將信將疑,虞翻將兩個茶杯放在一起,說道:「先生看這兩個杯子,哪個熱,哪個涼?」
張紘伸手摸了摸,仔細的鑑別了一下,剛要說話,虞翻說道:「是不是我這個涼,你那個熱?」
張紘露出驚異之意。兩隻杯子是同時倒的茶,溫度差不多,他是摸了很久才勉強辨認出來的,虞翻怎麼一樣子就能分辨出?
虞翻得意地笑了,伸手指指茶霧。「其實很簡單,看茶霧就能知道。熱茶霧水多而濃,流動快,涼茶少而淡,流動慢。」
張紘轉頭盯着兩隻杯子上方的茶霧看了好一會兒,說道:「仲翔,我看這茶霧也沒什麼區別啊,莫非是你的目力比我好,看得清楚一些?」
「先生,這當然和目力有關係,不過也和平常的觀察有關係,有些細微的區別難以言表,只能靠感覺。就比如先生作書,一筆一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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