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鹽池。一筆閣 www.yibige.com
夏天是產鹽的最佳季節,鹽的產量如何,甚至比秋收還要重要。歷任太守都對鹽池的生產非常關注,賈詡也不例外。站在鹽田之間,看着雪白的鹽堆,他曬得微黑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欣慰。
郡丞王敞快步走了過來,滿臉笑容。「明府,大喜啊,大喜啊,到今天為止,今夏的鹽產量已經達到往年的份額,接下來都是增產,粗略估計一下,今年也要增產三成左右。」
賈詡一聲嘆息。「這有什麼高興的,鹽增產,是因為雨水少。雨水少,莊稼就要欠收,這鹽再多,也不能當米吃啊。若是能換到糧食還好,換不到糧食,今年冬天就難熬了。」
王敞很尷尬,附和了幾句。一抬頭,臉色微變。「明府,壞了,烏雲來了。」
賈詡轉身一看,見一輛馬車在遠處停住,風塵僕僕,連拉車的駿馬都低着頭,看起來非常疲憊。馬車很眼熟,也很豪華,即使隔着這麼遠也能認出主人是誰。賈詡微微一笑,將手裏的公文交給王敞,示意他去忙,自己向馬車走去。
賈詡剛剛在馬車前站定,車門就拉開了,露出蔣乾笑嘻嘻的臉。賈詡還沒說話,一個嬌俏的身影從裏面鑽了出來,向賈詡施了一禮,笑眯眯地向遠處去了。賈詡上了車,在蔣干對面坐定,端起案上的酒杯先呷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露出愜意的笑容。
「這次來得有點慢啊,是不是美人恩難消受?」
「老不正經。」蔣干哈哈一笑,轉頭看了一眼窗外。「今年鹽田產量如何?日子好過了吧?」
賈詡將杯中果漿一飲而盡,自己取過案上的漿瓶,晃了晃,眉頭微皺。「就這麼點了?」說着,彎腰打開夾櫃,又裏面又取出一瓶,拉開車門,對不遠處的從吏叫道:「拿去給王郡丞,就說蔣君請客。」
「嘿,謝過蔣君。」從吏滿臉堆笑,抱着被冰沁得透涼的漿瓶,飛也似的去了。
蔣干一動不動,看着賈詡將剩下的小半瓶漿倒在杯里,心滿意足的啜着,無奈地笑了笑。「河東本是首善之地,你這西涼強盜做了幾年太守,如今也是盜賊公行,大白天的就搶東西。」
「是啊,除非你把這隨時製冰的法子告訴我,否則我會一直搶下去,什麼時候興致來了,連你蔣子翼都給搶了,看孫將軍會不會來興兵討伐。」
「你這是吃定了孫將軍來不了,是吧?」
「不敢。」賈詡微笑着,「他有比這大得多的麻煩要應付,他需要我這個朋友,應該不會在這時候與我反目成仇。」
蔣干嗤了一聲。「你是朋友嗎?」
賈詡笑而不語,慢慢將杯中的果漿品完,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散去。他看了一眼窗外,董青的身影在遠處的人群中若隱若現。她穿的是一身越布製成的單衣,潔白如鹽,柔軟順服,將她矯健秀美的身體襯托得玲瓏畢現。涼州女子性格開朗,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在鹽田裏散着歡,笑聲如鈴。
賈詡收回目光。「他們以為董公正名為條件,我無法拒絕。」
蔣干不置可否。他從黽池而來,已經見過董越,知道朝廷的計劃。賈詡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並不意外。牛輔是董卓的女婿,董越、胡軫是董卓的舊部,他們不可能拒絕朝廷的提議,安於這尷尬的現狀。賈詡是涼州人,是董卓的故吏,但他畢竟不是董卓的舊部,也不掌握兵權,沒有了牛輔、董越的支持,他什麼也幹不了。
「他們還說,願意為段公正名。」賈詡露出無奈的苦笑。「這一點,我更無法拒絕。」
蔣乾眼神微縮,連心跳都有些加快。為董卓正名,只能吸引牛輔、董越等人,對賈詡有約束,但無法讓他俯首聽命。可是聽到這個消息,他知道最後一線希望也落空了。身為段熲的同鄉和後輩,賈詡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何況他本來也沒多少選擇。
「我理解。」蔣干舉起杯子,向賈詡示意了一下。「為段公賀。」
「多謝。」賈詡坐直身子,向蔣干還了一禮,神情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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