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被那首歌謠擾得心神大亂,恨透了孫堅,恨不得立刻致孫堅於死地。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他一刻也不想耽誤,連夜部署任務,下令徵發附近的民伕,圍堰蓄水,要水淹浚儀城。
沮授表示反對。浚儀的地勢的確適合水攻,也有王賁的戰例成攻在前,但是水攻不僅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更需要時間,沒有半年是不可能成功的,和圍而不攻沒有太多的區別。與其築堰蓄水,不如增兵潁川,助麴義、荀衍一臂之力。他們正與黃忠對峙,如果能增加一兩萬人,拿下潁川,收割許縣屯田的冬麥,因食於敵。解決了軍糧供應問題才能和孫堅、孫策對峙。無援不守,孫策來援,則敗孫策於城下。孫策不來援,就等着孫堅糧絕自潰。他準備得再充分,還能守城幾年不成?
袁紹不聽。他等不及,他要主動進攻,逼孫策來援。說來也巧,袁紹下達築堰的命令剛剛兩天,徵發來的民伕們剛剛擺開築堰蓄水的架勢,斥候來報,孫策離開了葛陂,步騎兩萬,正向北進發。
袁紹大喜,更加確信自己做的是對的。沮授勸了幾次,見沒有一點效果,只得仰天長嘆。
這時,郭圖送來消息,他已經接到了鄭玄,正在趕來浚儀的路上。鄭玄是大儒,袁紹為表示禮敬,不顧沮授、許攸等人的勸阻,在大戟士的保護下,出營三十里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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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戟士全副武裝,手持大戟站在路邊,目不斜視,身正如松,大戟上的綵帶在春風中輕舞,與路邊剛剛吐綠的柳條相映,威武中多了幾分飄逸。
袁紹頭戴幅巾,身穿長衫,不像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倒像是一個飽學儒生,配着白晳的國字臉和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鬍鬚,出身高門的貴公子氣質展露無遺,絕非裝就能裝得出來的。他拱着手站在路邊,神情恭敬地看着緩緩駛來的馬車,馬車剛剛減速,他就趕上一步,邁到車門邊,正準備躬身施禮,一眼看到車窗,頓時心裏咯噔一下。
車窗上鑲有晶瑩的琉璃,而不僅僅是雕花的窗棱。
袁紹的眉頭微皺,心中生起一陣不安。這時,車門拉開,郭圖從裏面穿了出來,下了車,衝着袁紹使了個眼色,朗聲笑道:「鄭公,盟主親自來迎你了。」
鄭玄蒼老的聲音傳出。「盟主太客氣了,老朽當不起啊。」
袁紹連忙擠出燦爛的笑容,伸出去攙鄭玄。「鄭公言重了,你名滿天下,學通古今,紹雖家傳孟氏易,奈何戎馬倥傯,學問荒疏,不敢見鄭公才對。若非軍務繁忙,紹本該親去北海,登門受教。如今不得已,使喚鄭公勞頓,死罪死罪。」
鄭玄扶着袁紹的手臂下了車,並肩走了幾步,收回手,由崔琰和鄭小同在兩側扶着。袁紹扶他是為了表示敬重之意,意思到了就行,不能太當真。鄭玄看了一眼沮授、耿苞等人,一一點頭致意,來到一旁袁紹準備好的席中落座。他趕了這麼遠的路,現在終於能安坐片刻,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袁紹見狀,再次為舟車勞頓表示歉意。
鄭玄擺擺手,笑道:「還好,還好,有這輛好車,還算支撐得住。」
袁紹本來就對這車起了疑心,只是不好問,此刻聽鄭玄說車好,他趁勢問了一句。「鄭公此車車窗甚是別致,不知是哪位大匠所制?」
鄭玄很是驚訝。崔琰已經告訴他這車是袁譚送的,他以為是袁紹所命,此刻見袁紹一臉茫然,他很意外。思索片刻,才意識到袁譚可能自慚形穢,並沒有與袁紹見面,直接回鄴城去了。想起袁譚在自己面前問學時的情景,鄭玄不由得心生憐惜,撫着花白的鬍鬚,一聲輕嘆。
「將軍有佳兒,只可惜時運蹉跎,着實可惜。這車是令郎顯思所贈,老朽真是受之有愧。」
袁紹的心裏頓時像吃了一隻蒼蠅似的,他冷冷地瞅了一眼郭圖,擠出一絲極不自然的笑容。「鄭公謬讚了,此子雖然愚笨,卻略知忠孝,只可惜學問太差,不及大義。以後有機會,還請鄭公多多點撥。」
鄭玄笑了。他對袁譚印象非常好,也沒想到袁紹話中有話,慨然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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