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向上的毛巾都破了啊,不買不行了,還有牙刷,我們的牙刷都起毛了,也該換了……」劉好好振振有詞地解釋,「該花的錢還是得花。」
「還什麼毛巾牙刷,真當自己是城裏人啊?瞎講究!」劉長生沒好氣地說,農村人家誰這麼奢侈地用這些東西,而且還換得這麼頻繁,不是浪費是什麼。
「可不就是城裏人,咱們好好下個月要去公社那兒上班了,也該用這些東西,要不讓人笑話了可不好。」程招娣嘀咕道,雖然也覺得有些奢侈,可想到劉好好將來就是城裏人,又覺得這錢花得值得。
「就是就是,不止是我大姐呢,我們姐弟三個也要去城裏的。」劉天天嬉皮笑臉地說,由奢入儉難,每天習慣了用柔軟的毛巾擦臉,誰還願意用粗布抹臉,再說用了牙刷之後,她的牙比她的同學們不止白了一個色號,她也越來越愛笑了,真要不讓她用這些東西,她還受不了呢。
「想得倒美!」劉長生恨恨地說,劉大力死後,他在家裏漸漸抬頭的威信,又被劉好好死死摁了下去,現在別說是幾個小的了,就連程招娣都因為之前娘家的事情被他打壓得狠了,常站在劉好好那裏為他說話,叫他心裏怎麼能舒坦。
劉學習在一旁抿着嘴笑,過幾天就要考高中了,可她的狀態卻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區別,半點也不緊張了。
這半個月來,在劉好好的干預下,她花在學習上的時間減少了很多,每天只留一個小時讀書複習,可是打開課本卻並不覺得陌生,那些題目和解題思路非但沒有變得模糊,反而越來越清晰了,她的心也漸漸定了下來,原來大姐說的沒錯,只要掌握了那些知識點,考試一點都不可怕。
劉學習考完試之後,小學也進入期末放假的階段,照常理來說,暑假兩個月孩子們是不必到學校里來的,但劉好好卻在暑假裏組織了好幾場活動,有科學講座,有故事會,有合唱團排練,還組織孩子們一起去山上玩,想要參加的孩子就來參加,一切全憑他們自願。
孩子們在家裏也沒什麼東西玩,巴不得孩子王劉好好帶他們去瘋,一個個報名十分踴躍,所有人都忘了這個孩子王馬上就要去公社,不再是他們的劉老師了。
但是暑假最重要的「節目」就是雙搶了,許多孩子因此對暑假都有些懼怕,因為在這一個月間,勞動量實在是太大了,做慣農活的老農都苦不堪言,更不用提他們這些學生了,劉好好想到即將到來的雙搶也是忐忑不安。
田裏的水稻在六月底的時候已經成熟了,但是有經驗的老農們卻說水稻得等到過了小暑,大暑將至的時候才能收割,這樣收下來的水稻才能算是熟透了,那段時間恰恰是一年之中最熱最難熬的時候。
這段時間,在生產隊的發動下,家家戶戶都在緊鑼密鼓地為搶收早稻做準備,生產隊不管飯,劉好好特地找人買了幾斤麵粉,準備在家自己做饅頭吃,饅頭是乾糧,不僅方便攜帶還特別扛餓。
對此,劉長生和程招娣倒是沒有反對,因為雙搶消耗太大,必須得吃飽了才好幹活,別說是吃饅頭了,這段時間他們還能吃上一個雞蛋。
雙搶這種事劉好好過去只聽父母說過,只記得他們一邊嘆息一邊說苦,至於細節是什麼,她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在原主的記憶中,也只看到了一片暗沉沉的天空,沒完沒了地幹活。
每年雙搶的時候,別說是四體不勤的劉好好得下地了,就連才八歲的劉向上都得跟着一家人幹活。
大概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村廣播就響起了慷慨激昂的樂曲聲,也拉響了今年雙搶的序幕。
程招娣和劉學習早早就起來了,麻利地生火熱滿頭燒水,一家人打着呵欠,窸窸窣窣地洗漱,不到一會兒功夫就拎着鐮刀出了門。
天黑沉沉的,路上卻很熱鬧,有的人拎着燈籠,有的拎着煤油風燈,還有打着手電筒的,更多的是摸黑前進的,見了面一邊寒暄着,一邊往田裏走去。
盛夏的凌晨格外涼爽,帶着田野里的芬芳,劉好好深吸一口氣,沁涼的空氣讓她一下子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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