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繼續滔滔大哭,但是說話卻依然很是清晰:「陛下,奴婢……奴婢沒法活了啊。一百~萬\小!說 ·奴婢這些年來跟着陛下,也算是兢兢業業,不曾有過鬆懈怠慢,這些年能伴駕陛下身邊,奴婢甘之如飴,可是奴婢有事要奏,有些話,非說不可。」
朱厚照記得劉瑾在自己面前這個樣子只有一次,那便是當初自己剛剛登基,有一群大臣串聯起來要修理劉瑾的時候,劉瑾也是帶着許多人來哭,這令朱厚照勃然大怒,竟是頂住了壓力,將十幾個大臣下獄。
那一次是朱厚照第一次逞威,雖然在這個過程中,沒有遭到幾個內閣大臣的反對,卻也是朱厚照為之稱道的事。
而現在,劉瑾在自己的腳下哭得死去活來,其他熟悉的太監們也是哭哭啼啼的。朱厚照滿是疑惑地道:「劉伴伴,到底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哭什麼。」
主奴之間,畢竟感情深厚,雖然朱厚照動輒打罵,可劉瑾這一哭,卻是觸到了朱厚照內心深處的柔軟。
劉瑾便繼續抽泣道:「陛下,奴婢……奴婢……要狀告葉春秋。」
語不驚人死不休。 壹看 書 ·
他這一說,立即讓朱厚照的臉色一變。
坐在一邊喝茶的葉春秋不由站起來,然後很平靜地看着劉瑾。
劉瑾小心翼翼地抬頭,觀察着朱厚照的反應,而朱厚照的臉上只有震驚,仿佛難以置信的樣子。
這反而讓劉瑾摸不着頭腦了,陛下為何是這樣的反應?以自己對陛下性子的了解,陛下就算不是為自己狀告葉春秋而憤怒,情緒上也該有點激動的反應啊。
他實在太了解朱厚照了,畢竟這麼多年的相處,早已和朱厚照形成了默契,可是今日,他卻發現有那麼點兒小小的瑕疵,因為陛下的反應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劉瑾便帶着哭腔,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當然是要將這御狀告到底,便道:「這葉春秋實在用心險惡,巧言媚上,無恥之尤……他一丁點也沒把陛下放在眼裏,奴婢聽宮裏人說,他侍駕的時候,陛下去出恭,他一人就喃喃自語,說陛下必是暴飲暴食……不知節制。」
這做太監的,居然說一個翰林巧言媚上……
站在一旁的葉春秋不禁苦笑不得。一看 書 ·
不過顯然,真正有殺傷力的卻是後一句,這是說葉春秋在背後說朱厚照的壞話。
當今皇上,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事實上,每一個人都敏感,當一個人信任另一個人的時候,若是得知對方竟是背後議論自己,換做是誰,多半都會暴跳如雷,何況還是九五之尊。
單單這一條,就足夠讓葉春秋失去朱厚照的信任,甚至……讓朱厚照產生反感。
朕對你這樣好,你這樣議論朕?
葉春秋深知劉瑾這些人的厲害之處,相比於百官要彈劾一個人,搜羅各種罪證,而這些罪證只怕都不及劉瑾一句某某看不起陛下,背後議論陛下更加有殺傷力。
劉瑾又接着道:「奴婢還聽說,陛下每每和他論及兵事,他雖口裏說好,其實卻是不以為然,他……他甚至和人說笑,說……說陛下高談闊論、紙上談兵,過家家而已。」
又是一記暴擊。
劉瑾怎麼不知道朱厚照的心思,朱厚照最自得的,就是他的兵事,他瘋狂地熱愛此道,這幾乎已成了朱厚照的理想和信仰,若是葉春秋表面上說陛下高見,背後卻說陛下不過過家家而已,這幾乎對於朱厚照來說,可謂信仰的崩塌,也足夠令朱厚照惱羞成怒,令朱厚照痛下殺手了。
什麼是逆鱗,是某某人想要謀反嗎?是貪贓枉法嗎?
顯然這都是外朝的言官們想當然的事物,對於一個天子,對於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真正的逆鱗,可能就隱藏在許多的家常之中。
劉瑾沒有去質疑葉春秋的能力,也沒有去拿謀反之類的說事,因為他深知朱厚照的性子,想要弄死葉春秋,不需要說什麼葉春秋貪婪、無恥,只需要告訴小皇帝,葉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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