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冷道:「我們騙人?我看倒是你這傢伙垂死掙扎,妄圖免死,才編了故事,想騙我們減罪吧?」
鬥心眼,十個孔上海也不是薛向的對手,這一激之下,他立時就入彀了:「我騙人?有害自己親老,來騙人玩兒的麼?」
「親老」一出,所指何人不言自明,真是五金廠廠長孔亮,這孔上海為了保命,竟是要檢舉自己的生身父親啊!
話至此處,薛向哪裏還會懷疑孔上海作假,當即便道:「既然你孔大少痛快,我也跟你實話實說了吧,你檢舉誰,檢舉出的案有多大,我們不是法官,決定不了你立的功勞有多大,能否折功免死。但是,我要勸告你一句,你檢舉或許有生,不檢舉則必死無疑,你自己考量吧。」
通過這會兒的爭鋒,薛向已看出孔上海雖然紈絝,卻是聰明,知道若說假話,易被戳穿,反倒不美。
果然,薛向一語既出,孔上海心頭便生出了波浪,若說薛向當即拍板,能免他死罪,孔上海是一萬個不信,惡客薛向說了實話,他反倒猶豫了。他知道自己今次做下的案,是十死無生,即便檢舉了自己父親等人,也未必能活。可問題恰恰就出在了這「未必」上,人逢絕境,但有一絲希望,往往便願付諸所有的代價。
眼下,孔上海便是如此!他何嘗沒想過自己這一檢舉,自己的父親恐怕就完了,若是等閒抉擇,也就罷了,咬咬牙,自己抗了!可事關存活。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慷慨赴死!
「罷了,對不起了老爸,怎麼說。你也是出於公心,還有姨父保駕。他們未必能要了你命去,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個兒去死啊!」孔上海咬牙再,終於下定了決心,當即竹筒倒豆,將因果緣由,說了個透!
原來,孔上海不僅檢舉了他父親孔亮,以及其他四位廠黨委班成員貪污的事實。而且還檢舉出了為什麼會有鍋爐爆炸案發生的根由。
原來,竟是孔有亮等五位班成員私下裏議定好了的,要用鍋爐爆炸案,來騙取縣裏的補貼,維持廠的生計,可這幾人商議時,恰好被躲在屋內的孔上海聽了個正着。孔有亮幾人正商量着如何用計之餘,孔有亮竟鑽出門來,主動把活兒攬下了。
卻說孔有亮腦也是靈,不但立時想到了如何操作。便是連人選也選好了,除了和孔有亮商議的那四位的公,他還拉上了有個作公安局長父親的尤俊。尤俊本就是整天閒得恨不得搬了石頭砸天的。孔有亮一攛掇說炸鍋爐,看大煙花,尤俊這無法無天只求快活的傢伙立時就應承了,還主動攬下了鬆動閥門的重任。
於是,便有了後來五金廠鍋爐爆炸的一幕。
孔有亮說完,就癱了,空洞無神的眼睛,卻仍就死死地盯着薛向。
而薛向等人聽完這個消息,更是驚呆了。尤其是廖國友和薛向,對視一眼。竟生出莫名其妙的感覺。
因為這孔有亮等人商議炸鍋爐,騙補貼的一幕。和蕭山縣委炸大堤,騙補貼,是何等的相似啊,簡直如出一轍!
末了,薛向竟生出啼笑皆非的感覺:「這蕭山縣難不成從上到下,都無師自通地會幹這事兒?要是什麼事兒都靠騙能解決,蕭山縣哪裏還用為發展擔憂,從上到下一通亂炸便罷!」
…………
月隱星稀,老刑辦公室內,燈火通明,寬大着方桌上,散落着些許饅頭屑和菜湯,正是薛向等人夜宵後的殘留。
這會兒,天已然將明,廖國友、薛向、洪劍波、老刑,四人圍坐了半夜,卻依舊毫無睡意。因為此次所獲,顯然超出了期望,而身後所擔的干係,也猶如血海,一個不慎,便是滿盤皆輸,身死家亡的結局,誰也不敢不謹慎,不敢不掛心。畢竟這次的事件,涉及到的不只有縣內要員,更有地區大佬,其中壓力,想想都令人膽寒。
再加上,官場爭鬥,向來是無所不用其,這四位也不會想僅憑着這五份鐵打的口供,就能完全定住局面。既然定不住局面,那緊隨而來的必然是鋪天蓋地的反擊,是以,四人籌謀了半夜,也未定下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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