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靜的樓閣中,本是輕鬆的朋友重逢談笑的氣氛,陡然間變的冷清、凝重!
石賦手裏拿着酒杯,輕輕的放下。他看到賈環和喬如松兩人的神情都有些發怔。顯然是對朱鴻飛被抓的感到極為詫異。
雍治十三年,他同樣和聞道書院的書生們為賈環平反奔走,製造士林輿論,那時,便和朱鴻飛朱大御史認識。然後,大家便是會試的同年。
而他來京城有幾天的時間了。真理報上,科道言官們鬧得沸沸揚揚的立太子事件,他怎麼可能沒關注?
喬如松時年31歲,內心中消化着這個消息。以他穩重的性子,此時,神情都變得有些沉重,壓抑。這個情況很糟糕。
第一,國朝的官員,在教坊司吃花酒,是常態、日常生活。但是,沒有人會張揚。這屬於可以做,不能鬧出來的事情。朱雁陽在教坊司被抓,這可是大新聞,明天科道言官,必然會上書彈劾。
第二,錦衣衛抓捕御史,以當前錦衣衛指揮使邢佑的性格,絕對是得到了上面的示意。直白的說,得到了當今天子的授意。
大約十天前,朱鴻飛上了立嫡的奏章,這便是天子的回應?
再想的更深入一點,朝堂內外、京中人士,都認定朱鴻飛上的奏章是賈環指使的。天子有錦衣衛在手,會不知道?這個舉動又意味着什麼?天子的惡意是不是指向賈環?
有那麼幾秒鐘,賈環腦子中有些失神。喬如松所想到的問題,他當然都想到。心裏深深的吸一口氣,用意志壓着心中的情緒,對石賦道:「德輝,出了一點變故,今日未能盡興,是我的罪過。改日,你離京前再請你吃酒。」
石賦忙笑着道:「子玉你太客氣了!你先忙着,我正好再多吃你一頓酒。」他在府縣中歷練,話說的很圓潤。
賈環笑了笑,和喬如松一起送石賦出了北園,再回到府西的夕韻堂中。留在夕韻堂的龐澤、劉國山兩人俱是焦急的不行,見賈環、喬如松進來,齊齊的起身,道:「子玉…」
賈環剛才在路上,並沒有和喬如松談,有些事情不適合在大眾廣庭之下談。此時,邊走進來邊點點頭,沉聲道:「情況,我和友若都已經知道。很突然。」
雍治天子「出招」的很突然。等了十天左右,才處理朱鴻飛的事情,顯然,是確定了一些情況。
龐澤焦慮的道:「子玉,現在有兩個擔憂。第一,天子是衝着你來的,還是單純想要表明他對立嫡的立場?第二,若是第一種,朱鴻飛落到錦衣衛手裏,什麼口供都有可能。那麼,你就危險了。」
朱鴻飛能熬得住錦衣衛的酷刑?這是個未知數!若是交待說,是賈環指使他上立東宮的奏章,那麼萬事皆休!或者,屈打成招,還有大把的罪名等着賈環。
劉國山用力的點頭,看着走到廳正中書桌邊的賈環,「子玉,確實如此,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營救朱雁陽。」
張四水容貌樸實,給賈環倒茶。這種高智力「遊戲」,他從一開始就沒參與,他只負責夕韻堂這裏的保衛工作。
喬如松欲言又止。他的性格比較厚道。「不行」兩個字,沒法說出口。現在宜靜不宜動。天知道,錦衣衛那邊什麼情況。說不定,正等着賈環自投羅網。
龐澤道:「不行。」他剛和劉國山討論過。他不贊成此時亂作為。
賈環輕輕的擺擺手,道:「國山,我們現在不能慌,要穩住!朱雁陽要救,但現在不宜動,等一等…」說道最後,聲音變低。
壓力,沉甸甸的壓在他的肩頭。但,此時絕不能自亂陣腳!他拿「驚弓之鳥」的辦法去對付楚王,可別着了雍治天子的道!現在做的多,錯的多!
其實,事情很有些古怪。就算雍治天子知道他指使朱鴻飛建言立儲,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嗎?動用錦衣衛拿人?御史,和韓秀才,劉皇商的地位,完全不同!
賈環的判斷,雍治天子極有可能是衝着他來的。他考慮問題向來是先考慮最壞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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