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遠道歉。賈環笑着道:「林兄太客氣了。在商言商,這有什麼錯?要是我我也會壓價。」
他心裏是真對這位林兄不大滿意。當然,現在是商場交際,他不得不說幾句虛與委蛇的場面話。
孔夫子說:「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白話文是:內心藏着怨恨卻跟別人交朋友,左丘明認為可恥,我也認為可恥。
孔夫子是很耿直的。真論起來,賈環不算是聖人門徒。現代社會的價值觀,更偏向於法家、兵家。特別是職場中,更是注重以結果為導向。
林心遠就是一笑,覺得賈環這人可以繼續交往。他又哪裏知道賈環心裏想什麼?
呂老闆微笑道:「既然林老弟和賈小友說開了,我倒是有個提議。賈小友,三國演義在市面常見,你的改編版要大賣,還要用一點手段。你最近可有詩文佳作?要是能擺在這西江月茶樓****人鑑賞,肯定能促進銷量。
林老弟這間西江月茶樓,取得的是唐時李白的詩句: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吳王宮裏人。但終究是少幾分意趣。最好是西江月的詞牌。」
我能填西江月的詞牌?你太高看我了。我是理工科的。
賈環推卻道:「我對詩詞並無研究。」
林心遠也不信賈環8歲就能填出文采出眾的詩詞,笑着打圓場,「呂老闆就不要強人所難。賈兄才學過人,但詩詞終究是講天分,論志趣。不是一時間就能寫就。賈兄,日後再有話本出售,可再來茶樓詳談。」
他很相信呂老闆的生意眼光。既然呂老闆認為賈環的話本不錯,他當然也想跟着賺一筆。
賈環笑道:「一定會的。」他也想為他的生意留條路,是否能成交再就事論事了。
呂老闆卻是呵呵一笑,抿了口茶。
他向賈環約詩是有原因的。今年春節時,賈府里傳出一首精妙的詠雪詩:疇昔月如晝,曉來雲暗天。玉花飛半夜,翠浪舞明年。
據說為賈府的一位少爺所作。賈姓在偌大的京城很多,但姓賈的神童恐怕不會那麼多吧?他心裏起了結交之意。
微微沉吟着,呂老闆斟酌着道:「按說寫詩詞是件雅事,我談錢就顯得庸俗了。只是,剛買了賈小友這本三國演義,我這裏就琢磨着怎麼賣得更好。還請賈小友見諒。
我願意出二十兩銀子的潤筆費,求賈小友一首詩詞。用來宣揚這本三國話本。當然,賈小友若有顧慮的話,可以使用筆名。」
林心遠微微一怔,看看呂老闆,再看看賈環,低頭喝着茶。有點奇怪。呂老闆就這麼篤定賈環能作詩?怕是別有隱情吧?他們倆之前可是認識。
呂老闆的話說的很客氣,令人聽的很舒服。很有點儒商的派頭。
賈環心裏仔細的權衡利弊,道:「我試試。」
呂老闆就笑道:「林老弟還不快讓人文房四寶伺候?」
嚯。你還真敢寫?林心遠壓着心裏的驚訝,叫來侍女,送上筆墨紙硯。
賈環起身,在雅間的翹頭案几上鋪開白紙,壓好鎮紙,落筆而下,一氣呵成: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
…
賈環剛寫完這首詞牌中的最後一個字,站在案几旁邊觀看的呂老闆動容道:「好詞。真是好詞。賈老弟當真是才思敏捷、文采斐然。」
而另一邊的林心遠完全是震驚的呆住。竟然真填了一首西江月。他根本就不看好賈環的。
其實,在看到「稻花香里說豐年」這一句時,他就品出來這絕對是一首好詞。
奉上筆墨的美貌侍女驚訝的掩住小口,妙眸看着賈環。她剛才在幫這個小男孩磨墨。沒想到,竟然見證一首足以傳唱的絕妙好辭的誕生。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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