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就坐在趙姨娘身邊的椅子上。趙姨娘伸手摸着兒子的額頭,疑惑的道:「環哥兒,你沒得病發癔症吧?呵,我離開賈府?多少人想坐到我這個姨娘的位置還坐不到呢?」
賈環道:「娘,你這個姨娘當的有什麼滋味?太太想要罰你,隨便找個藉口就讓你跪的膝蓋紅腫。這種沒保障的日子過得有什麼意思?」
他是肯定不能接受這種被隨意懲罰的生活。
賈環親近的話讓趙姨娘低落的心情好了些,再想着今天賈環進來將她「救」起來,心裏又舒暢三分。她日後就指望這個兒子。兒子的親近、懂事自然讓她高興。
心裏高興,但趙姨娘嘴裏還是在罵:「呸,你這個沒造化的種子!我有丫鬟、婆子伺候,有這間小院住着,每月月錢2兩銀子。不用灑掃、燒火做飯,這日子不知道過的多好!你將來屋裏大-老婆能不罵小-老婆?」
賈環一陣無語。貌似趙姨娘對她「灰暗」的人生挺滿意的。
想也是,趙姨娘是賈府的家生子,能夠成為賈政的小妾,完成從奴才階層到主子階層的轉變,足夠成為賈府丫鬟界勵志的楷模。
正在給趙姨娘揉膝蓋的小鵲低着頭笑着插話道:「三爺,姨奶奶的這間小院,府里不知道很多人都眼紅呢。大房的幾個姨奶奶,周姨奶奶都沒有哩。」
這句話撓到了趙姨娘的癢處,從小吉祥手裏接過茶碗,喝了一口,得意洋洋的道:「那是因為我生了環哥兒,在老爺面前受寵!」
「嚯。」賈環牙疼。趙姨娘雖然「三五不着調」,這話倒沒說錯。年輕貌美的她確實比王夫人有優勢。王夫人已經四十多歲,這年頭可沒有現代美容保養的技術。即便保養得體,年老色衰免不了。他今天剛見過王夫人。
然而,趙姨娘不管在賈政面前如何受寵,但她在賈府里處境並沒有多大的改善。這不僅僅是她為人和智商的問題。
王夫人並不是一個只會念佛的人。
小鵲忙活完,給趙姨娘放下褲腿,出了房間收拾。趙姨娘舒坦的靠在椅子上,奇怪的道:「環哥兒,你病了一場後倒像開竅了一樣,懂事多了。你說的離開賈府是怎麼回事?我勸你是熄了這個心。你出去連自個兒都養不活。你分得清五穀雜糧嗎?」
說到最後又變成嘲諷。這才是趙姨娘說話的風格、語言特色。
賈環沒打算沒有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乾笑兩聲,遮掩道:「娘,我是想過幾年自己弄個莊子,大小事自己做主,不用給人磕頭,到時候接娘去享福。」
趙姨娘不屑的斜7歲大的兒子一眼,譏笑道:「還享福?環哥兒,你是這兩天跟着你舅舅在城裏玩野了心吧!別淨撿好聽的說,求我也沒用。我可沒錢給你買莊子。」
賈環就笑了笑。趙姨娘不願意離開賈府是情理之中。她人生的全部都在這裏。賈環也不勉強。日後賈府傾頹時,他再來接趙姨娘吧!
趙姨娘不滿的道:「環哥兒,你笑什麼?你這個沒造化的。府里的家產又豈止一處莊子。沒點志氣。再說天底下有不磕頭的地方嗎?皇帝都要給太上皇、太后磕頭…」
趙姨娘絮絮叨叨的說着她對賈政家產的「野望」、磕頭經驗以及趙國基打小報告她得知賈環行蹤的得意。
賈環只是喝茶、傾聽。趙姨娘「想法」挺不錯的,以後好像還找人詛咒賈寶玉和王熙鳳。但是爭家產這種事在他看來挺無聊的。有王夫人在,她哪裏有機會?
至於趙姨娘洋洋得意的介紹磕頭經驗,他只能理解為趙姨娘的階級局限性。他的目標是不給人磕頭。
隨意的說着閒話,天色將晚。兩個丫鬟小吉祥和如意兩人穿着青、藍兩色斗篷進來說《國朝史略》已經送到李紈的住處,還得了李紈的賞錢。她們倆嘴裏念着珠大奶奶的好。
「我知道了。」賈環跟着趙姨娘回來後,就讓小吉祥去找如意交代了還書這件事。
天地間,雪下越發的大。窗外的走廊、庭院、走道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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