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麗的園林中,長長的迴廊與屋舍相連。下午時分,日光清冷、柔和。
金釧兒和彩霞兩人傳了王夫人的話,從賈三爺的望月居里出來,往東跨院而去。
金釧兒笑着說彩霞,「你巴巴的望着來三爺這裏,好不容易有個由頭來一回,又不留下來和他說會兒話。」
彩霞十四五歲的年紀,眉清目秀,白白淨淨,出挑的小美人模樣,辯解道:「三爺忙着呢。傍晚就要跟着太太出門。我怎麼留下來說話啊。」
金釧兒嘆口氣,「你太老實了。」
彩霞低下頭。心裏有些苦楚。她這兩三年心裏還是念着三爺的。可是,三爺如今在府里的地位…,交往的都是姑娘們。她有些自卑。請三爺吃嘴上胭脂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
賈環得了金釧兒、彩霞的通知,吩咐了晴雯幫他準備下等會出去的衣裳。
又和李紈說笑了一會兒話,送李紈出門。留賈蘭在書房中抄寫,他則是回到臥室中,仔細的推敲王夫人這個邀請的用意。
很明顯,這個邀請略顯倉促。古代社會通信效率低下,酒宴、聚會都會提前定下時間、日子。晚上的酒宴,王夫人現在才來通知他。凸顯出來的意味是:不情願又不敢違抗。而賈政擺明不帶他這個庶子參加四大家族的聚會。答案就呼之欲出。
這個邀請,有很大的概率是來自王子騰。
那麼,王子騰要見他的緣故是什麼?是敵意還是善意?
賈環在下午清寒的臥室中,徘徊、沉思。
…
望月居里安靜之時,賈母上房寶玉的住處,屋中一片忙碌。大丫鬟們襲人、媚人、麝月、秋紋給寶玉收拾着衣裳、裝扮的扇子、玉佩、掛件、絡子。另有各種用度之物,盡顯豪門公子的氣派。
淡淡的香氣繚繞在空氣中,寶玉唉聲嘆氣的坐在木椅精美的坐褥上,愁眉苦臉。
襲人知道寶玉的心思,寬慰道:「二爺,不想去舅老爺府上吃酒,和太太說一聲即可。三府里給三爺配了馬車,他必然只是跟在隊伍後面。你不想和他照面也不難。」
寶玉焦躁的擺擺手,「別家都可以不去。舅舅家過年一定是要去的。我不是煩這個。」
他在煩林妹妹的事情。自臘月二十八日將妹妹得罪之後,林妹妹還沒與他和好。偏過年這幾天又忙,他和林妹妹見面的次數少,時間短,見了面,林妹妹也不怎麼搭理他。
至於,賈環,在他心裏是路人甲。
…
鳳姐院中,王熙鳳和賈璉正在一起說話,準備出門。平兒在一旁侍候着。
王熙鳳在賈環面前認了輸,現在精力就放在兩件事上。第一,管着賈璉不許他偷吃。偷養外室、粉頭這種事絕對是不允許。第二,管理賈府內宅。
她放月錢的權力雖然被移交給林之孝家的,權力有所削弱,但她有賈母、王夫人的支持,本身又有手段,在賈府里依舊是威風凜凜的璉二奶奶。
看着平兒彎着腰,細心的服侍賈璉換衣服,王熙鳳笑孜孜的道:「爺昨兒說香菱跟着薛大哥是白瞎了這個好人,要不我用平兒去把她換回來?」
賈璉笑道:「你是不知道,前幾日在外面吃酒,薛大傻子那醜態。我昨兒進來,正巧碰到香菱。府里知道的,誰不覺得薛大傻子糟蹋了這麼個人?」
王熙鳳一雙鳳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賈璉,「爺不要說別人怎麼想,就說你怎麼想的。」
賈璉苦笑一聲,他這夫綱算是難振,給鳳姐兒吃得吃吃的。秋天的時候五鳳館裏從江南來了幾個美人,他如今手裏有銀子,原本是想着買一個,養在外頭。卻不想給鳳姐兒知道,鬧了一回只得作罷。當即,轉移話題道:「鳳姐兒,今年去你家裏吃酒,聽說太太要帶環哥兒去,這真是奇怪了。」
王熙鳳道:「噯喲,他的事情管咱們什麼事?不惹他就完了。」她奉承賈環歸奉承,可不會去管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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