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道書院明倫堂西廂,略顯得簡樸、雜亂的偏廳中,上午的陽光落在窗沿上。外面偶爾有士子忙碌的走過,略顯的幽靜。東莊鎮上早被清理出來,鄉民和窯工已經疏散到正在重建的東莊鎮上居住。
偏廳靠牆的位置擺着一張床榻,賈環倚坐在床頭。他一直在這裏養病。今天已經是八月二十四日。
曲水院空出來後,山長搬回曲水院。正巧他的寢舍是四人間,又有林姑娘等人在,不適合養病,便將他安置在西廂的偏廳里。住在偏廳這裏,也方便講郎們來探望他。
智塵大師說要靜養,不是說要安靜的環境,是說要他腦子裏不要再想事情。智塵大師撥了一個寺廟裏照顧人的小和尚來幫忙照顧他、處理熬藥等事宜。
寬敞的偏廳中充滿着藥味,苦澀難聞。賈環的目光落在圓桌上黑乎乎藥碗邊的一封書信。
柳逸塵剛剛在書院後門的耳房幫他從他的長隨錢槐處拿來的。他將情況說下,說了一會話,剛剛離開。
賈環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其實,同學們為什麼讓柳逸塵來,他多少猜到一些。今年的院試怕是要開始了。柳逸塵的府試沒過,不會刺激到他的情緒。
但…
他從賈府里出來,拿出高三衝刺高考的勁頭,在書院裏閉門苦讀,苦練八股文技巧大半年,葉講郎都說他的文章能中秀才,甚至連提學大宗師的好感都刷到爆,不用受到大周朝貶抑神童的影響。可,偏偏就是在這樣有利的情況下,竟然病倒。
賈環的心情有些抑鬱。
他的目標是在雍治九年,辛亥年的院試中進學。而今這個目標泡湯,這意味着他要等到後年雍治十一年才能考秀才,然後再等到雍治十三年才能參加當年的鄉試。
呵,十三年,大觀園都建起來啦!離賈府傾頹剩了不多久。
…
賈環正思緒飄飛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就見智塵大師和智無和尚兩人進來。
智塵大師穿着灰色的僧袍,圓臉光頭,很有得道高僧的范兒,口宣佛號:「阿彌陀佛,貧僧是來向賈院首告辭。賈院首身體恢復的不錯。只需要按時吃藥即可。每旬日,貧僧會來檢查賈院首的情況,斟酌藥物用量。」
賈環坐在床榻上,笑着道謝:「謝大師救命之恩!」
聞道書院和潭柘寺的關係分分合合。之前,潭柘寺不肯借糧時,他都做了強搶的準備。但在共同抵禦窯工組成的饑民時,書院是要承潭柘寺的人情。沒有慧來等武僧的幫助,書院不會贏的那麼順利。
賈環也沒想到智塵大師會有這樣一手好醫術,並且願意出手救治他。不然,他這條小命怕是藥丸。
智塵大師微微一笑,點點頭。都是明白人。他也不用因果說去糊弄賈環。他就是賣這位賈院首一個大人情。藥材錢什麼的,就不用提。
閒談幾句調養的事情,智無和尚問道:「聽聞京城中的富貴閒人龍江先生捐贈給你1000石糧食。賈院首打算何時歸還我寺中的糧食。」今年秋季沒有收成。冬季糧價高漲可以預見。手裏有糧,心裏不慌。
賈環就笑,「禪師何必心急。禪師不想將潭柘寺的山門發揚光大?」
智無和尚就愣了下。
他代表潭柘寺駐紮在聞道書院這些天,大大小小的會議都參加過。這位賈院首很有些辦法的。各種困難匯聚到他這裏,總有能解決。
賈環對智塵大師道:「難得有大量的人力匯聚在鎮中。我建議大師用糧食換取鄉民做工,將潭柘寺上下山的道路好好修葺,方便權貴往來。」
賈環說的很簡略,也有很多謀算。算是一石多鳥。
但腹黑的智塵大師一聽就懂,笑道:「阿彌陀佛!」寺廟要興盛,有大德高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一定要和權貴搭上線。這條山路確實得修。
「距離冬日還有些時日,來日再和賈院首詳談。賈院首且好好靜養。」智塵大師就要告辭,忽而目光落在藥碗邊的信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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