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巒的話一出口就面臨着尷尬的寂靜,為何?寧安平對宋秀峰連搭理都不肯,宋秀峰有滿肚子的話也無從開口,怎麼慢慢說?
不過,大家都理解寧安平的態度。
宋秀峰一忘解千愁,若不是偶然遇見陸晴晴,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依然和過去一樣生活,不知苦痛,而寧安平卻是經歷過十月懷胎之苦一朝分娩之痛,更在產後面對孩子夭折的悲痛,一痛就是二十六年,日日夜夜飽受煎熬。
雖說解鈴還須繫鈴人,但得有人起個頭,這個人非林姥爺莫屬。
發現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姥爺咳嗽了一聲,開口道:「阿殊,這些年你人在哪裏做生意?晴晴在鵬城十年,怎麼就沒遇到你呢?」
寧安平終於把黏在女兒身上的注意力拉出一點出來給林姥爺,疑惑道:「晴晴在鵬城?」
陸媽倒了一杯茶放在她跟前的茶几上,替林姥爺回答道:「是啊,晴晴十年前考上了鵬城大學,在那兒買了房子,畢業後又考研究生,拿到碩士學位後索性就叫她在鵬城定居了。本想你在鵬城做生意,興許娘倆能遇到,誰知竟沒緣分。」
寧安平鼻子一酸,剛止住的眼淚差點又掉下來了,「早些年是在鵬城、羊城做生意,沒幾年就從港島轉到了國外,打拼了些年,我最近十年很少涉足鵬城,一直定居港島。」
林姥爺唏噓道:「你一個人也夠辛苦的。」
辛苦?
寧安平沒有說話,滿懷慈愛地凝視着坐在自己身邊的陸晴晴,其實她一點都不怕辛苦,她只是心裏苦,每天都活在喪子之痛當中,無法排解。
老天沒有薄待她,在她年將半百的時候把女兒還給她了。
不怕來得晚,就怕終其一生都不知道孩子依舊活着。
「大伯,大娘,阿芬,還有姐夫,我很感激你們把晴晴撫養成人,可我有個問題,哪怕不該問,我還是想問個清楚。」
林姥爺不假思索地道:「你說,現在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既然你們願意讓晴晴定居鵬城只為偶遇我,可你們為什麼不說呢?我回來那麼多次,你們應該早點把真相告訴我,這樣我就不用在十年後的今天才知道真相。」
林姥姥嘆了一口氣,「你娘不讓說的。」
「我娘?」寧安平想到總在自己跟前提起陸晴晴的老娘,「為什麼?」
關於原因,林姥姥自然是一清二楚,「早些年,你娘想讓你另覓良緣,也不想讓孩子跟着你活在外人的指指點點當中,咱們農村的傳統你又不是不清楚,誰知晴晴十幾歲了你還是孑然一身。再後來,你娘覺得你妹妹認真撫養了晴晴那麼些年,如果告訴你真相,你把晴晴要回來,委實對不起你妹妹兩口子,臨終前還叮囑我們讓晴晴的身世永遠埋沒。」
這些話本就是事實,她不介意再重複一遍,畢竟責任不在她和女兒身上。
寧安平笑得悽然,比哭還難看,「她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我失去孩子的痛苦!大娘,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在我肚子裏一點一點地長大,再苦再難我都不希望她離開我,我娘這麼做,對我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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