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有什麼吩咐?」
森然的東廠大堂,懸掛在正牆的岳飛像栩栩如生,不過畫紙已有些斑駁了,手按寶劍,一手捋須的『岳飛』前踏一步,幾乎要從畫中走下來。www.yibigЕ.com/
在畫像的下頭,是一張供桌,桌上擺了時鮮蔬果,中間是個小鼎爐,香燭冉冉,讓這大堂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當一名風塵僕僕的小太監急促地進了大堂的時候,坐在這兒久候多時的東廠副檔頭劉成,掌刑千戶吳用都焦急地站起來,朝這小太監發問。
小太監只慵懶地抬着眼皮看了他們一眼,並不理會他們,而是直愣愣地走到這供桌前,取了香拿燭火引燃,隨即恭恭敬敬地向着岳飛的畫像拜了三拜,不疾不徐地將香插上爐子,才旋過身來,皮笑肉不笑地對劉成道:「廠公有話要問。」
劉成立即打起精神,恭恭敬敬地道:「劉成聽着呢。」
小太監慢吞吞地道:「廠公問:那學而報館都打聽清楚了嗎。」
劉成一副謹慎慎微的樣子道:「打聽清楚了,這報館的東家叫鄧文,豫州人,曾中過秀才,後來棄筆從商。不過後來雜家多方打聽,派出番子左右打探,才知道這報館並沒有這麼簡單,真正的主事之人是柳乘風,幕後策劃之人也是他。」
小太監頜首點頭道:「那吏部尚書王恕的文章是哪兒來的?」
劉成道:「這件事倒是沒有打聽仔細,只怕還要再花費些時日才成,不過雜家想了想,那柳乘風是禮部侍郎王鰲的弟子,王恕與王鰲同在吏部,一個是尚書,一個是侍郎,是不是這姓柳的走了王鰲的關係,才索來的文章?」
小太監又是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顯得頗為滿意,隨即道:「多半也只能如此了。」
劉成小心翼翼地看了小太監一眼,道:「要不要雜家再仔細打聽一下,或許會有確切的消息。」
小太監高深莫測地搖搖頭道:「遲了,內閣那邊透露出了風聲,也是覺得那報館很惹人嫌,廠公有些事還要仰仗着內閣幾位閣老,所以要你們儘快動手,要乾脆利落。」
劉成一聽,眼中掠過喜出望外的神采出來,驚喜地道:「原來連內閣……」
小太監臉色一板,冷笑道:「劉公公慎言,須知禍從口出,誹謗內閣閣老是什麼罪雜家就不必提醒了吧?這件事聽聽也就是了,不可外傳出去。廠公說了,劉成雖然辦事糊塗,煙花胡同的事也辦出了岔子,可是忠心還是有的,這一次原來又是那柳乘風興風作浪,這敢情好,劉成,這筆帳你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吧。廠公還說,若是這一次再把事情辦差了,劉成也不必再去見他老人家了,直接去尚衣監里頤養天年吧。」
劉成先是聽了廠公說自己忠心,心中大喜,做人奴才的本事大不大其實都不打緊,只要讓主子知道自己忠誠不二就夠了。可是到後來聽到尚衣監養老,劉成的臉色已經凝重起來,尚衣監是什麼地方,他自個兒心裏清楚,進去了一輩子就再無出頭之日,宮裏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在那兒你若是一朝得志,自然是被人哄着抬着,可是一旦虎落平陽,那些朝你巴結的人立即就恨不得上來踩你一腳朝你吐一口吐沫,若是真去了尚衣監,劉成就算是全完了。
劉成擠出一點笑容,道:「是,請公公回去幫雜家向廠公轉告一句話,雜家便是拼了性命,也不敢怠慢。」
這小太監倨傲地點點頭,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道:「這樣便好,雜家回宮去了。」連口茶都不肯喝,拂袖而去。
看着這小太監的背影,劉成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察覺到吳用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長吐一口氣,道:「吳千戶,方才的話,你是聽見了的,雜家的身家性命都維繫在這件事上……」劉成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起來,道:「不把那報館打垮了,雜家也活不成。現在內閣那邊既然已經默許,廠公又有了明示,封禁報館的事,你怎麼看?」
吳用道:「這種事好辦,將這報館裏的人全部拿了,再把那報館砸個乾淨也就是了。」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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