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妻抱子逃離了沙洲,輾轉投到了嵬武部落,漸漸得到拓拔韓蟬的信任,成為他的心腹幕僚。
王世榮微笑着看了眼拓拔韓蟬,慢條斯理地道:「愚意以為,韓蟬大人所言,對了一半。禾少大人所言,也對了一半,如果把兩位大人的話合在一起,才是對我嵬武部最為有利的。」
兩兄弟面面相覷,拓拔禾少性子急,已按捺不住問道:「你莫要賣關子,且說說如何對了一半?」
王世榮道:「韓蟬大人以為,當斷絕與宥、靜兩州的聯繫,從此與李光睿大人餘部再不往來,一心歸順於楊浩;而禾少大人以為,得與楊浩保持距離,與靜宥兩州保持聯絡,靜觀其變,再做決定。」
拓拔禾少點頭道:「不錯啊,你又有何高見了?」
王世榮搖頭道:「兩位都是大謬,大謬啊。若依韓蟬大人所言,萬一李繼筠大人東山再起,我嵬武部何以自處?」
拓拔禾少一聽喜道:「着哇,我正是擔心如此。」
王世榮又道:「可是,如果楊浩站穩了腳跟,憑着党項八氏對他的支持,開疆拓土,恐更勝於李光睿大人在位之時,那些緊緊追隨於他的部落,必然獲得極大利益,而咱們若即若離,察看風色,恐怕諸部落中,我嵬武部的聲勢地位就要一落千丈,到那時悔之晚矣。」
拓拔韓蟬蹙眉道:「那麼世榮以為,還有兩全之策麼?」
王世榮捻須道:「那是自然。以在下之見,咱們嵬武部是必須依附夏州才能生存的,那麼誰做夏州的主人,咱們就得對誰竭誠效忠。如今李光岑大人已成夏州之主,方才禾少大人也說,以前咱們與李光睿大人過從甚密,此時若不竭誠效忠,焉能得到他的信任,為我嵬武部謀取莫大的好處?」
拓拔韓蟬撫掌贊道:「我正是這個意思,可你說……我只對了一半,是何道理?」
王世榮道:「禾少大人的擔心咱們也不能不做防備,可是萬萬不能依禾少大人所言,若即若離,冷落了這個夏州之主。眼下,咱們該對李光岑大人竭誠效忠,甘為犬馬,這樣才能維持我嵬武部的地位。與靜宥兩州,則不妨斷了往來,以免消息泄露,招致不測之禍。
來日,李繼筠大人若真能捲土重來,東山再起,那時我們已得李光岑、楊浩之信任,若是緊要關頭助李繼筠大人一臂之力,在楊浩腹心處做做手腳,還怕不能成為李繼筠大人的有功之臣,重獲他的歡心麼?這才是審時度勢,進退自如。」
拓拔韓蟬聽了,不禁贊道:「妙哇,哈哈,我拓拔寒蟬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及你鬼門道多,世榮不愧是商賈出身,這生意經算計得甚妙。」
拓拔禾少沉吟半晌,也不禁點頭道:「嗯,我們所思所慮,都是為了嵬武部落的前程。你的主意,的確是比較穩妥。如此說來,咱們眼下對李光岑和楊浩,還真得畢恭畢敬、死心效力了?」
王世榮頷首道:「禾少大人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拓拔寒蟬道:「形勢比人強啊,除此還有什麼法子?如今一心為李光岑、楊浩做事,心中預留一步退路,這已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了。世榮對我兄弟忠心耿耿,一心只為嵬武部打算,我兄弟倆飛黃騰達之時,斷然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的。」
離開拓拔寒蟬的大帳後,王世榮信步走出營盤,踱到了河邊,望着悠悠的河水,捻須出神:
昔日張義潮振臂一呼,瓦解了土蕃王朝,此時勢造英雄罷了。而今,楊浩短短三年功夫,成為西域霸主,其手段、情形,一藉名門望族、二藉佛門僧眾、三藉商賈百姓,與當年的張義潮何其相似?他會成為第二個張義潮嗎?
他是漢人,而且重用漢人,麾下文官政要俱是中國之人,而武將之中,僅有兩員獨擋一面的將帥之才,一個張浦、一個楊繼業,亦都是漢人。楊繼業陳兵於橫山一線,控制銀州、麟州、蘆州,而張浦坐鎮夏州,顯而易見,將來攻克靜宥、盡復河西走廊,這份重任是要由他來承擔的。
西域有數百萬漢人,鄉音雖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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