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循北岸尋人,儘量救出咱們的弟兄。」在她心中想來,官人一身卓絕的武藝,被衝到下流的可能性甚小,十有八九,他是半途先行上岸了。
唐焰焰按捺不住,跳將起來道:「姐姐守住軍營,防敵反噬,我帶人去沿岸尋找。」說罷風風火火出了大帳,點齊一千娘子軍,沿着北岸向上游尋去。
此時,張崇巍的大軍氣勢洶洶殺奔河邊大營而來,張崇巍兩萬大軍困住楊浩,結果楊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了生天,他居然一點也沒發現,李光睿目露凶光,對他發出的猙獰的狠話可不是假的,這個胖子統治西域群狼,群雄懾伏,望風稱臣,那狠厲的手段着實了得,談笑殺人,只在須臾之間,若不是眼下情形實不宜陣前斬將,張崇巍知道自己現在恐怕已經被剝下了血淋淋的一層皮。
困住楊浩,是李光睿反敗為勝的關鍵,這件重任交給他了,他卻辦砸了,如果不能立一份大功,這一次逃脫了,來日有了機會,李光睿還是不會放過他,他最終的命運,十有八九是變成一張光滑、柔軟的馬鞍,被李光睿坐在屁股底下。
李光睿有八副人皮馬鞍,有部落頭人的、有辦事不力的大將的,還有他曾經十人寵愛卻與人有了私情的寵妾的,甚至還有一副……是他曾經舉旗造反的親弟弟綏州刺史李彝敏的,他張崇巍何德何能,能叫李大人放過了他?所以一到李一德大營,張崇巍不顧暮色蒼茫,急令全軍馬上進攻。
羅冬兒剛剛趕到軍營不久,就與李一德部合兵一處,與張崇巍展開了一場大戰。
在張崇巍的估計中,留守河邊的部隊只有幾千人,足以被他如狼似虎的大軍一舉吃掉,誰想大戰一起,他就發現營中的軍隊似乎兵力並不比他為少,本想一舉攻克敵營,卻因敵人兵力陡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陷入了僵局,張崇巍陷入了一場苦戰……
李光睿的大軍絡繹不絕地殺往摩雲嶺。
李光睿臉色鐵青,執韁坐馬,隨大隊而行,絲毫不曾落後,可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火把下,那張胖臉已經呈現出了淡金色,看起來就像一尊怒目而視的佛陀,看得樂飛雨暗暗心驚,可是就連他現在也不敢相勸,李光睿如今正在火頭上,剛剛他才親手斬殺了一個只是發了句牢騷的營指揮,刀上血跡未乾,這時誰敢去觸他的霉頭?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今夜星光燦爛,銀河浩瀚,廣袤無垠,充滿了神秘與瑰麗的感覺,大草原上,執火把的數條長龍,卻是殺氣騰騰,蹄聲如雷,破壞了這夜的靜謐。
前方已隱隱看見一道烏黑高聳的山影了,山影間似乎隱隱傳來廝殺聲、吶喊聲,點點火光如同天上的繁星,遍佈那高聳入雲的一座山峰。
李光睿心中一寬,喜道:「他們尚未奪下摩雲嶺,給我……」
他剛剛說到這兒,就見那處處火光如同一座玲瓏寶塔的山峰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同時燃起了大片的火光,火勢洶洶,頃刻間便瀰漫了整座山峰,摩雲嶺變成了夜色當中一支巨大無匹的火把,火光直衝九宵。李光睿猛地勒住坐騎,兩眼發直,絕望地看着那座看似很近,但「望山跑死馬」的摩雲嶺,猛地拔出大刀,咆哮道:「殺~~~~~殺過去!全殲他們,不……不要放走一個!」
這句話說完,他只覺得心跳聲轟擊着整個耳鼓,眼前一陣發黑,胸臆中翻騰不已,忍了又忍,終於將一口鮮血噴了出去,血霧噴在那馬頭上,嗅到了血腥味兒,那馬不安地揚了一下前蹄,李光睿往後便倒,直挺挺地栽下馬去……
李光睿倒下的時候,他的兒子李繼筠的戰靴剛剛踏上銀州城頭。
銀州只余兩千兵,就算全部擺上城頭和城門處,四面一放,也沒有多少人了,而且其中大多有傷,許多輕傷的士卒都隨夫人殺向無定河去了,這些兵士傷勢較重,尤其是銀州現在外圍大戰不斷,可銀州本身卻沒有受到攻擊的可能,柯鎮惡兢兢業業,卻做不到讓全軍將士也都有險無險時刻保持警惕的覺悟。
夜深了,戍守城頭的士兵有些已拖着傷臂殘腿返回軍營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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