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子渝怔了半晌,突然珠淚滾滾,忍不住地抽泣起來。
「大小姐,大小姐!」
張十三提着盞燈籠趕來,看見摺子渝孤立河邊的背影,老遠便揚聲叫道。
摺子渝沒有回頭,她止住了嗚咽,又默立半晌,忽然挽起袖子,彎腰洗了把臉,這才轉身向岸上走來,淡淡地問道:「甚麼事?」
張十三舉了舉燈籠,摺子渝肌膚嫩白水靈,此時沾了些水珠,清麗絕俗,猶如春天的第一抹綠,俏生生的惹人憐愛,她悲戚擔憂的神情已完全收斂了起來,叫人完全看不出她剛剛還在河邊啜泣。
張十三不敢多看,放低了燈籠,說道:「遵小姐吩咐,咱們帶過來的信鴿已連夜放飛了一隻,令隨風的人放下一切事情,全力打探前方消息,一俟有了消息,就報到這觀魚崖來。」
摺子渝點了點頭:「好,明日大軍遷營的話,你留在這裏負責接收消息,隨時向我通報。」
張十三哈了哈腰,應道:「是。」
摺子渝乜了他一眼,問道:「還有事麼?」
張十三趕緊搖了搖頭,摺子渝道:「沒事還杵在這兒幹什麼?」
張十三見小姐好象脾氣不太好,而且是非常之不好,於是趕緊答應一聲,捏着鼻子夾着腚,逃之夭夭了。
一陣風來,摺子渝這時剛剛洗了臉,臉上還是濕漉漉的,皮膚感覺比平常敏銳,她蹙了蹙眉,抬頭看看無星無月的天空,突然快步向中軍大帳走去。
帳中,折御勛大聲道:「如今看來,李光睿是寧肯被斬去一臂,也不想放棄夏州啊,不過這麼做倒也對。他的麾下兵將,家眷產業全在夏州,只有返回去,才能保證軍心不失,而且能發揮出更大的士氣。我們只是沒想到,他有膽子甘冒奇險執意返回夏州。而且他這瞞天過海之計,實在完美。
他在葭蘆川、濁輪川設下兩枚誘我上鈎的棋子,為了讓我們不生疑心,就連他的親生兒子都舍下了,如今又留下足足兩萬大軍阻止我軍追擊,如此費盡心機,如此大下血本,就為了把剩下的五六萬人帶回去,奶奶的,真夠狠吶,對人狠的我見多了,對自己都這麼狠的,我還是頭一回見,換了我折御勛,這樣的事我絕對干不來。和李光睿做了一輩子對頭,現在,我是真的有點佩服他了。」
李一德如坐針氈,只是不語,折御勛見狀勸道:「李大人,你也不要過於擔憂了。現在找到老三的蹤跡不太容易,本帥遍地撒網,倒有九成原因是怕我也步了老三的後塵被人伏擊呀,你別急,等明日天亮,再找他就容易多了,千軍萬馬行過的地方,總會留下些痕跡的。」
就在這時,摺子渝一掀帳簾,急匆匆走了進來,神色憂忡地道:「大哥,李大人,我覺得天氣有些不太對,今夜恐怕有雨。」
草原天氣,就像小孩兒的臉,說變就變,尋常望雲觀氣,測量風雨的經驗,在草原上是沒有用處的,按經驗行事,有時反要吃大虧,不過這經驗之說雖然不是萬試萬靈,有時卻也頗為有效。
折御勛一聽就明白了摺子渝的弦外之音,他快步出帳,望望一天黯淡的星辰,又嗅了嗅徐徐吹來的風氣兒,臉色也變了:「恐怕……恐怕今夜真的有雨,近來的雨都不小,要是下一場大雨的話那就糟了……」
李一德一直是李氏家主,並沒多少行軍打仗的經驗,聽折御勛說的慎而重之,便不解地問道:「折帥擔心什麼?不就是下一場大雨麼,咱們征戰沙場,刀槍劍戟都不怕,下雨怕什麼?」
折御勛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一旦下雨,而且是大雨,兵馬行過的痕跡就會被大雨沖刷的一乾二淨,這茫茫草原,咱們再想找到老三的下落,可就難如登天了。」
李一德這才明白,不由得攸然色變,三人各懷心事,仰首望着天空,靜靜半晌,李一德突然一拍大手,轉憂為喜道:「啊哈!嘿嘿!下雨,下雨好啊,哈哈,下雨的話,我家大人才更有可能趨吉避凶,逃脫危險。」
折御勛兄妹聳然動容,又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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