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所部的誓死衝鋒,大軍向鐵輪一般輾壓過去,輾得一地死屍,零落成泥,可是這千餘人的隊伍畢竟起到了些阻攔作用,後面的大軍已經趁機追過來了。
號角聲喊殺聲混淆在一起,楊浩率領所部,唯一的目標就是上游,他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只要殺出重圍,再往上去一定沒有敵軍設伏阻截,他的一線生機就在前面。
雙方大軍在河灘地上撞擊到一擊,刀劍鏗鏘,廝殺不絕,楊浩勢若瘋虎,手中一杆長矛已被鮮血浸透,他始終沖在最前面,從層層擁堵上來的夏州軍隊鐵騎中鑿穿而過,向前!向前!
敵軍像蝗蟲一般撲天蓋地地掩殺上來,身在局中,楊浩也無法估量敵人倒底有多少兵馬,他只能一路向前,像一枝穿帛之箭,一層層地鑿穿敵人的防禦,但是強弩之末,勢不穿魯縞,他這枝箭,還能射出多遠?
濁浪川,風起,塵揚,遮天蔽日。
摺子渝牽着馬,輕輕漫步在楊浩的軍營。
軍營空空,許多雜什之物灑落一地,可見大軍離開之匆忙。
張十三急急掀開一頂頂帳蓬,然後趕回摺子渝身邊,焦急地道:「大小姐,一個人都沒有,所有的人都走空了。」
摺子渝目光一凝,瞟見一隻揭去了鐵鍋的爐灶,她走過去,伸手試了試灶底的灰燼,緩緩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瑩白如玉的手掌,說道:「現在大概已到申時,楊浩的大軍恐怕一早就急急啟程了,我們已經追不上了。」
張十三急道:「大小姐不是說李光睿必有奇謀?那現在怎麼辦?」
摺子渝心中實比他還要焦急萬分,可是就算呼天搶地的大哭一場,能把楊浩哭回來嗎?她默默轉過身子,一雙澄澈如水的眸子看向西南方向,一陣風沙襲來,她輕輕垂下眼瞼,長長的眼睫微閃,滑如凝脂、白如素玉的清麗嬌靨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憂鬱:「越是這種時候,越慌不得,不要急,先去葭蘆川見我大哥。」
摺子渝一直在關注西北方面的情報,楊浩與折御勛、楊崇訓議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後,由於事涉極度機密,核心情報只由楊浩的『飛羽』負責,再由楊浩擇其需要知會折御勛和楊崇訓的情報通報他們。這樣一來,折家的「隨風」和繼嗣堂的情報組織就脫離了該計劃的核心情報群,這也就是崔大郎在木已成舟之後才隱約得到一些線索的原因。
由於圍線該計劃的情報之機密性以及時效性,楊浩隨時會得到第一手情報,並迅即做出反應,摺子渝的「隨風」諜報機構再去關注這一事件本身就成了事後諸葛亮,所以摺子渝把情報打探放在比較明朗的地方,如果說「飛雨」現在刺探、傳遞的是與暗戰有關的核心情報,那麼「隨風」現在做的就是明面上的情報收集工作,諸如糧草的運輸、兵力的調動、部署、各地戰報、傷亡的統計等等。
當然,所有這一切,都是圍繞着楊浩調虎離山、李光睿圍城打援來進行的,所以大戰的進度摺子渝隨時會進行了解,折御勛也不可能瞞着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情報機構,所以最新動向摺子渝一清二楚。她知道夏州已經落入楊浩手中,知道楊浩和折御勛、楊崇訓判斷李光睿即將退兵向綏州靠攏,知道楊浩和她大哥已兵進駐兩川。
與此同時,她撒布出去的情報人員也將各地的情報源源不斷地送來給她:
綏州刺史李丕祿按兵不動,毫無接應李光睿的作戰意圖;
固守西域通向中原的長城險隘石州的兵馬與長城以西的宥州往來頻繁,宥州向石州提供了大批糧草輜重。
李光睿自夏州趕往銀州的最後一支糧隊接到夏州失陷的消息後本來加快了行程,拼命向銀州李光睿靠攏,可是眼看到達無定河左近,卻突然放棄渡河,反而就近轉移到附近唯一的一片山脈,並在最險要的摩雲嶺上駐紮下來。
石州雖然是一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兵塞,但是那是在它的後方牢不可破的情況下而言的,如今石州背後的夏州在楊浩手中,石州前面又是麟府兩州,這處所謂的險隘已經失去了固守的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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